纯洁祭殇 (第二卷59-61)作者:思维幻痛

作者:思维幻痛

第五十九章若问无一物,源始从心间。

邻居家的老人曾经问我你知道树木为什么需要修剪吗?

他说不修剪就长不活。

我是想不明白的,哪怕世界上没有动物,植物不被修剪也存在至今吧。 人不修剪,也有雨林。

所谓的长不活,只是长不成不妨碍人类存在又美观的存在吧。

这种想法放到草木上或许行得通,因为它们不会说话。放到动物身上也可以,因为我们看不出他们的情绪。

但是人与动物有别,人有思想。

尤其是后人,一代代站在更高的巨人的肩膀审视世界。人最幸运的应该是被制式教育彻底驯化,不懂得思考太多,也就没太多烦恼。

而我或许是制式教育流水线上淘汰的残次品,我总是想得太多,而物质追赶不上思想。

我心目中的世界是红色的,我生活在某种封建余孽变相存在的现实。 这让我接受不了,我也试着按捺住内心的妄念服从生活。但我还是做不到,因为思想不听从我的心意,它总是在胡思乱想。

现实与思想的落差让我活的很纠结。

我渴望光明的明天,却明白他遥不可及。

我需要的甚至不是明天,只是今天能够被人正常尊重,但是还是不行。 很多人的想法还仿佛停留在古代三六九等。

我一方面清楚人只有自私贪婪才能活的更好,一方面又被道德束缚害怕自己成为自己仇视的自私者。

这中间我得不到任何快乐,无论选择哪一种都让我很不开心。

我害怕自己思想过于偏激不能客观看待问题,但是即使客观看待问题也无济于事,反正也做不到。

虚无主义包围了我,好像一切无意义。我很痛苦,我渴望结束。 “无用之用啊!哈哈哈”

汉子身穿氏族服装,一身洁白,唯有右手长袖为红色,映照爽朗笑脸。 “什么是无用之用?”

音色轻柔,看上去一个年约十五的绝美少女,身着粉色衣裙,口若含朱,眉目如画,眼眸之间一抹凄楚之色惹人怜惜。

崎岖山路上,并行马儿如履平地,上面的两人侃侃而谈,犹如故人密友。 汉子饶有兴致的指向一片树林,有枯有荣,有高有低,种种万象不一而足。说来也奇,此时已经进入冬季,在临近西都范围内还是长春一片。

“那片树林中良木如何?劣木如何?”少女一时不解,汉子又继续解释道“同一片树林产生的木材中,有的被做成家具,有的只配当柴烧。”

少女聪颖,回答道“良木成就功绩,受人尊敬,至于劣木……” 良木因天资在身,家具奇珍,高楼大厦,更有可能成为传家之宝,无异于丰功伟绩造就传奇。而劣木只有烧火做饭的用途,存在价值转瞬而逝,谁都不会在乎它的一生。

汉子见少女神色有异,连日交心知道她心中自卑,安慰道“如果良木为了成就功绩,受他人尊敬而活,岂不跟傀儡一样,活的再久,也不是自己人生。相比之下劣木率真,虽有刀兵加身,但活过自己,够快意了。”

少女听了安慰,反而心中不悦,虽有心机,但和汉子相处已久,不疑有他,坦然回答道“一生碌碌无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资历天赋就该合理运用,回报他人!不然辛苦帮助你的人该有多心寒,他们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

一万颗种子长成一百棵树,最终能有一棵树能庇阴一方土地,那也是成功。

汉子双手虚压,摇头解释道“体验不相符的待遇可能会让人自满,自认为配得上,也有会因为期望过大而自卑的,就像这些良木和劣木。”

少女不甘示弱,反驳道“我不要做他人眼中的木材,我要做伐木人。” 若她只坚持一面说辞,不相符的期望和待遇会构成压力,可汗一定会劝她防止她日后崩溃。

“有时候看到高尚品格的人,我会觉得羞愧,因为我不是多么优秀的人,而这样伟大的人却甘愿为我和平的生活而牺牲。”

执着的少女名叫爱娃,正是逃出联盟的“背叛者”,和她对话的则是指挥氏族击破联军先锋的可汗。

两人各说各话,不着边际,却又心意相通,心中都很明白道理知道的太多其实没啥用。

可汗暗自点评,这人充满矛盾执念,却又心智坚定,明白事理,也实属奇葩。

爱娃平息冲动,不自在地道“抱歉,在这方面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

救了命,还强求对方保护自己,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更别提他说的也在理。

可汗淡然笑道“西都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未来可期。”

此处已经能看到西都城头,不过二三里路途,天黑前肯定能赶到,两人也不着急,缓步而行。

“可汗,你在氏族的地位很高吧,我自幼在外留学,但也知道氏族首领之间的区别,大汗、头人、族长都有不同意义,有些不是血脉传承,更像是民众选举的。”

爱娃扯开话题,试图活跃气氛。

“不错,所谓汗也只是一种职位……”

可汗望着西都外围的帐篷,无心回答。

原本西都郊外空旷,一条大河横贯附属城郊,再往外因为气候原因少有聚落,而如今则搭建了一些帐篷,远远望去密密麻麻不知凡几,更远处还有一些建了一半的石屋,正有工匠在上面辛苦劳作。

“那可汗不是你的名字?”爱娃忽然变得开心,试探道“听氏族大姐说你孤身一人,也无族人束缚,不如来西都任职。”

面对八音女能够轻易取胜,足以证明可汗的个人实力,更何况战略战术之事也有目共睹。

爱娃有心拉拢,可汗岂会不知,只是他的精力全放在西都周围连绵不绝的帐篷上。

“合众国做过评估,一个教国队长级等于一辆坦克,百人长等于一个坦克团,千人和万人则需要动用机甲部队来对付了。全合众国也不过几支机甲部队,有的还在建设中。”爱娃见可汗关注部队驻地,不知心中所想,隐约有夸耀之意“我觉得像你的话,就算独身一人也需要坦克团来对付,额,合众国一个团的编制是三千人到五千人,基本是教国的三倍配置。”

联军有不少是欧罗巴合众国的加盟国,用的还是合众国军旅配置,爱娃用来一同比较没有不妥。

可汗眉梢一挑,古往今来针对教国进行配置的国家不在少数,合众国为什么不去借鉴。

开口便说“难道普鲁士帝国没有给合众国提供建议吗?”

爱娃茫然道“自从弗朗吉花都之变后,普鲁士对外温和许多,欧罗巴合众国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建立的。据小道消息,是普鲁士次元开拓计划有了新进展。”

空间魔法是教国作战的一大优势,要是被对方赶上,少说是一场技术巨变。

“其实也不必担心,根据学者们研究,弥赛亚各部分的空间种类都有不同,更别说还有其他方面。”

可汗也不搭话,任由爱娃自问自答,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城门之下,远远看见不少士兵盘问沿路人员。

“给我站住”守卫士兵指着两人喝道“你怎么乱穿衣服……”

爱娃一阵慌张,伸手便到怀中摸索,久别故乡自然是要拿出点信物证明身份,更别提此时战事未消,都谨慎对方间谍潜入。

“别急,他说的是我。”

两人翻身下了马,可汗和士兵攀谈两句,谈吐之间似乎十分熟悉。 “骑士大人,您如果再乱穿蛮子的衣服,我可真要把你关进监牢了!”士兵毫不客气,但也只有亲近之人敢这样说话。

“惭愧,外出逛了一阵,忘了换回来。”可汗稍微谦虚一下,随后指着正在建造的城区说道“卡丹赫尔总督不是说入冬即刻出兵吗?怎么让士兵们开始建设城区,而且人数也不对,太少了。”

士兵脸色一僵,凑到可汗耳边说道“临时变卦啦!要举办演武大会,激励士气,彰显西都威风,发兵的事儿等决出冠军再出发。”

又指着城里不屑的道“日期就是今天,里面正比式着呢!”

西境三十个氏族的精兵都集中在这里,一拖再拖,始终没有派去前线,各氏族没有强者压阵,不败才怪。

高层的盘算,有够耐人寻味。

爱娃清楚的感觉到可汗眉间的怒意,犹豫一下便紧跟着进了城。 西都城中万人空巷,可汗一路毫无言语,爱娃几次搭话都不予理睬,在城中左转右转,到了城中广场,人山人海中,围绕着一片空旷场地,透明结界中刀光剑影,偶尔火球雷霆飞溅,惊起观众呼叫。

“试我圣光召唤术!”

演武台上骑士长剑高举,圣光中闪耀盔甲从天而降,围绕着他飞旋转着,犹如保卫蜂巢的蜜蜂,最终有序规整的贴合在他身上,他挥舞着宝剑,来自神圣力量的防御让整个人威风凛凛。

另一边,对战的魔法师也没有闲着,翻动手中的《圣言录》,礼赞,万圣,金色符文喷涌而出,汇聚成宝剑防具,而他自身一跃而起,在高空坐看魔力造物与圣骑士争斗。

教国很典型的魔法对决,花哨而具有观赏性,哄骗接触魔法不多的人最有效果。

“果然,他们全都没当回事。”

几十万人的欢呼也没压下可汗不忿的话音,但相比他的冷淡落寞,爱娃脸上精彩至极。

“我虽然知道教国魔法昌盛,可没想到有这么多大魔导师级别的人。” 魔力化形,虚空召唤,但凡有一样在手,都是名动一方的魔法强人,她所在维也纳魔导院求学时,所见不过寥寥数人。那八音女中只有两人是维也纳本国的大魔导师,可谓一国养一人。

“只要在前线派出十位,不,七位就好,三十万大军即日便可退敌。” 略显夸张,但也说的在理。不过可不是调动数量的事,调动他们就可以算成是军部行动,牵连甚广。

教国中,西境侯韦丝娜的领地独立,除了适应教国律法外自有一套体系。 其中区别最大的一条就是韦丝娜对领地的绝对权利,所有军政调度,她都可以任意更改,派遣,集权与极权于一身。

虽有隐患,但仔细想想,人们不可能会怀疑一个圣徒高贵人格,更别说全教国没几个打得过她。

她真的有能力对一个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土地进行完美统治。

但如果……

“西境侯失踪了。”

“……”

“就在两月前,西险三关里的恢宏堡垒异象频发,推断是魔物大君中的寒冰女王,韦丝娜大公率亲卫前去,就此了无音信。”

“额?可这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一个领地没了统治者就放任侵略者侵犯吗?”

爱娃的疑问让可汗发笑,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利益,让西都统治者们不顾子民遭受屠戮也要闭门争权。

“领地最高掌权者不在,按教国律法,需要从军部,政部,连同掌权者第一顺位继承人,组成临时议会,应对危机。”

军部和政部自然是最高责任人,可以用比较民主的方式选出来,顺位继承人由两者辅佐。

很遗憾,西境侯至今单身,顺位继承人位置空缺,就连领土副手,行政秘书也随她一同失踪。

这就触及到第二和第三领土预案,及领主失踪,和领主渎职失权后的领地的归属问题。

而在领土损失超过七成和确认领主死透了之前,教国不会对其封地进行干预。

军部和政部闹得不可开交,似乎都想得到西都的实际控制权。

可汗自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因为他的权利意识实在太淡泊了。 “那个人便是西境第一册封领主,白牙公爵阿尔多斯,在西境侯失踪后,他被推定为临时议会的继承人位子。”

可汗指向看台,爱娃顺着看去一色光鲜中,黑色卷发披散在身后,中等的个头却给人一种高大之感。

爱娃对西都的事情并不熟悉,观战诸人也是半个都不认识,回归教国后她所见超乎想象的事物,自是努力听着。

随后又见可汗指向阿尔多斯旁边一个面色红润,嘴角含笑的黑瞳男子,男子整个人意气风发,似乎对看台上的比武颇为满意。

“另一个是暮色铁蹄卡丹赫尔,西都领军总督,也是军部责任人……” 可汗眼角抽搐,卡丹赫尔可是个狠人,曾几何时,他踏遍西境山脉,剿灭无数魔物巢穴,一把斩马刀败尽无数流寇强人,挽救客商村落于水火。群众基础结实的一比,更别提他受当地推荐成为西都领军之一后,军队部下对他死心塌地,一路高升,成为西境侯左膀右臂,位列四圣之一。

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卡丹赫尔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从底层崛起,为国为民的好人,而今西境侯一失踪突然就变了性子,这一点令可汗百思不得其解。

“嗯,八音女们也说过卡丹赫尔是联军首要除掉的目标”爱娃神情复杂,目光扫过卡丹赫尔所在的贵宾席,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怎么不见他的家眷?”

卡丹赫尔成名之前孤身一人,直到位列四圣才迎娶西都的一个世家小姐,还是西境侯亲自做媒。

可汗正欲作答,只听观众齐声惊呼,原来圣骑士与魔法师胜负已分,一名黑铠青年早已跃上演武台,一场接着一场而他的对手,也正是观众惊呼的理由。

只见卡丹赫尔身前走出一个少年,约摸十三四岁,睥睨高傲,足踏虚空翩翩而下,稳稳落在擂台。

可汗和爱娃对视一眼,无奈与震惊交织,爱娃的魔力感知就算在笨拙也感觉得出来,此少年非同凡响。

“拜恩氏族,茶贝勒,阁下”也许是年纪大很多的缘故,总之黑铠青年颇为谦逊,很难想象是出身氏族。

对面少年一声冷哼,缓抬左手,五指张开,掌心魔力汇聚,如火焰炽烈,如刀锋阴冷,忽的一击向青年打来。

青年茶贝勒始料未及,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没有魔力防御的一击直接让他鲜血狂喷,倒飞数丈。

也是他反应及时,在半空中施展魔法稳住身形,又急匆匆召出骑士长剑,赤红双目赶忙巡视对手。

“喝”

一声尖啸,少年早已飞至茶贝勒身前,双臂魔力附着,形似异兽拳套,拳狠力沉,接连数拳至取茶贝勒中门。

遭遇突袭,茶贝勒仓促之间连三成魔力都没有提的起来,被这一套连招打的是气血沸腾。而后者一双铁拳上下翻飞,三三两两如雨点一般落在茶贝勒身上,打的对方又一口老血喷出,从半空落下栽在场外。

事情发生的过快,司仪只感到一阵狂风刮过,茶贝勒就已经栽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如何是好?明显违规啊!

司仪眼球跟弹珠一样,差点蹦出来,一时不知所措。

这年轻人不是太狂,就一定是来拆台的。

“兄弟啊!”

“我的儿啊!”

同样黑铠的一伙人跑到茶贝勒身旁,又哭又闹,茶贝勒鲜血再喷,亲人弟兄双目恨火熊熊,一个中年男子趴着擂台边缘破口大骂“你个娃子,忒不讲道理,怎么下手这么狠”

少年不屑一眼,轻蔑道“出手不狠,还打什么架,比武就是分生死,不然不如回家种地算了。踏上战场便是时刻处在战斗之中,如此松懈,怎么担当保家卫国的大任。”

“你!”

气血冲的额头发冷,中年男子是听的目眦欲裂,翻身上了擂台,不提防少年刹那间再次出招,一拳打在胸口,少年刚战过一场,全身魔力运行至完美状态,男子一时受创,急于抽身,却见少年重聚刚猛之气,乘胜追击,拳头自上而下狠狠击打在男子头顶。

“啊!”

惨嚎声凄厉响起,中年男子被打落擂台,倒在地上挣扎,他实力强悍,虽被击中要害,但不至于殒命,可也就比茶贝勒半死不活的状态强点。

“好妙的手法”

可汗在爱娃耳边称赞一句,后者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那少年早在她眼里变成了刽子手,杀人魔。的少年之恶比成年人也不逞多让。

你居然还有心思夸他!

爱娃贝齿咬唇,又惊又怒,羞耻惊惧交加,对着可汗挥舞双臂,对抗眼前恶童奴仆。

“别别别”

可汗急忙抓住爱娃纤细皓腕,动作十分熟练,简直是小两口闹别扭。 “我是说那小子的拳法,他知道正面抗衡不过,所以趁着对方立足未稳重点打击对方头部,造成眩晕,损坏脑部平衡器官……”

“三半规管?”爱娃俏脸一红,想通可汗思路。

“嗯,同理那个茶贝勒也是如此,不过打的是要害。”

负责治安的警卫稳定观众情绪,也有几个早早注意到可汗和爱娃的动作,特意往二人身边靠拢。

可汗身上穿的是氏族服饰,加上魔力不俗,又带了个贵族小姐模样的爱娃,总会多想一点。

可汗心知如此,两臂一张,把爱娃娇小的身子搂在胸前,眼神冲着警卫们炫耀。

爱娃被他一抱,像个兔子一样来回挣动“可汗,你干神马?”

“别慌”

低头几乎和爱娃娇弱的脸面对面,眼神交流中,爱娃同样张开双臂把可汗抱住,并且狠狠瞪了靠拢过来的警卫们一眼。

比起拐卖人口,还是出来寻刺激的贵族更有说服力。

果不其然,警卫们脸色尴尬,眼光闪烁,像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纷纷躲闪一旁。

“还有那个不服的。”

不提二人,在场上少年跟人有深仇大恨一样,氏族的人自感纳闷,何时招惹了他。

刚才的闹剧,少年虽然取巧,但明眼人也看得出他是有真本事。 “守不住领地的蛮子,侮辱了保卫教国神圣的誓言。”

氏族众人脸成了酱紫色,有苦说不出,他们没能在前线奋战可不是自身的原因。

羞愧与怒火不断交织,仿佛暴风雨来临之时,全场寂静。

“好!”

啪啪啪,掌声在观众席打破沉默,是卡丹赫尔,他的情没有丝毫难堪,反而充满欣慰得意。

不光如此,跟随者的褒扬此起彼伏,氏族众人只感觉脸上无光,分明是在给他们难堪。

就在少年转身离去之时,忽然一把闪亮的骑士长剑划过空际,在炫目的阳光下幻化成迅疾闪电,硬生生打断全场呼喝。

“不愧是马歇尔骑士家族的子嗣,我,浮法氏族的骑士凯贝伦德,为正义,为友情,无法坐视不管!”

这情况就是赢了也不光彩,打扰别人比试,还是一个经历两场战斗的少年。

“额,这位选手……”司仪两手虚压,似乎在稳定他的情绪。

“我也是骑士,按骑士守则成就的荣誉,请注意你的用词。”冷峻面容散发着来自荣誉的骄傲,凯贝伦德握紧手中长剑,遥指少年“洛洛塔,你下一场的对手是我,我看也用不着等别人打完,现在就解决了吧!”

竟然是上一场的圣骑士,他刚休息几分钟就遇见这种事,别说同为教国氏族,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了原则他也是看不下去的。

洛洛塔并不言语,双拳翻飞,身形如幻,眨眼间便到凯贝伦德身前,贴脸就是一拳。有了他人的前车之鉴,凯贝伦德再中招就是个傻子了,左手举盾格挡,银光长剑化作银色瀑布,剑盾交互间,圣光大盛护的周身是水泼不进。

“那个洛洛塔就是卡丹赫尔顺位第一的继承人。”可汗轻声调笑,看似对事情全不在意。

爱娃跟吃了苍蝇一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小声对可汗嘀咕道“那个洛洛塔战了这么久早已疲惫,在这时插手不太好吧!会被人认为趁人之危。”

只要有偏见,任何事都会觉得是捡便宜,认真分析也会被当做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汗叹息道“人们在教堂参拜的是神的雕像,还是神明本身呢?” 听着模棱两可的回答,爱娃将目光重新转回演武台。

战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凯贝伦德持有的圣盾早被打飞,负责防御的圣光铠甲遭受附魔双拳摧残,跟野猪拱过的大白菜一般不见原样。

他本能的双手握剑,洛洛塔的强悍使得一切招数都变为徒劳,精妙的剑术早变为漫无目的地挥砍,试图将少年逼开。

“太惨了。”爱娃看着不可置信一幕,不断摇头拒绝眼睛看到的一切。 “没本事就不要当英雄!真是自不量力!”

洛洛塔一声怒骂,同时一记迎面痛击伴随回答将凯贝伦德打倒在地。圣骑士满嘴鲜血,脸颊高肿,半塌着眼皮下是无光瞳仁,他在剧烈眩晕中失去了神智。

随后他似乎是被重重的一脚踢中腹部,脱离了演武台的地板上直接被踢飞上天,他手中已经没有象征圣骑士的剑了。

双手无力的垂着,就像被狂风吹起的枯叶。

一切都变得静止。

人们眼睁睁看着洛洛塔飞身半空,试图对着那残败之躯补上一脚。 在干焦的枯叶补上一脚,让它因干裂而粉碎,充满童稚恶意的行为。 但是有什么理由制止呢?毕竟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啊!

人们紧绷神经,专注圣骑士的败亡时刻。

一道健硕身影如黑夜流星划过天际,充满活力,动作迅捷,无比优雅,将虚弱的圣骑士稳稳接住,随后一脚截断追击。

并不花哨的一击,但足以让圣骑士被他紧紧保护着,因此洛洛塔的攻击完全偏离了目标。

那个人轻吟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炽烈的轨迹,将明亮的残影烙印在每一个旁观的人们眼中。

左抱美人如玉,右扶荣誉残躯,可汗同时将两者轻轻放下,随后一点点直起身子,血红右袖御风鼓荡,面色阴郁。

“你是什么意思?”洛洛塔撇了一眼治疗伤员的爱娃,没有当回事,只专注眼前的碍事者“你脑子有毛病吧!癖好真恶心。”

可汗说道“他已经输了,没必要再下狠手。”

此时已成焦点,最轻微的迟疑都会大书特书,索性少年行动果决。 “你也是氏族崽种?”少年直指可汗面门,最后确认可汗的身份“你要是过来顶替的,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可汗谦卑的低下头,两手拳掌相接,施抱拳礼“阁下,氏族是教国人的一类,何故分别心呢?”

爱娃正拿出疗伤草药和氏族药剂师一同治疗圣骑士,后者初见时略有偏见,但见爱娃拿出氏族给的草药后友好起来。

闻言,爱娃昂起头,雪白玉颈染着粉红羞涩,在药剂师提议下空出手来,意识到什么,近距离观察可汗,他还真和教国氏族长得不太一样。

洛洛塔眼角抽搐,眼前人明显不是氏族,却用氏族说辞掩饰。

少年心中烦闷,冷哼一声,再度飞身上前“你还是先看清你自己吧!” “你想让我阻止你吗?”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入少年耳朵,与此同时可汗圆润黝黑的面容映入洛洛塔蓝色瞳孔中。

洛洛塔行云流水的动作忽的僵硬起来,与男人的距离不断缩短,他的身影在瞳仁中渐渐变大。

反常现象必有反常起因,洛洛塔在僵直中感受到心境的放松,一阵风轻轻将少年托起,视野变幻,身躯悬空的同时,是少年落败的前兆。

眼睛向前看,是为了前进,后退的话失去视野,只会面临着未知的恐惧,但少年不是如此,至少现在不是。

失了争斗之心,不禁又弱了两分,洛洛塔踉跄着,一步,两步,离赛场外没有多大距离,洛洛塔也在纵容身体的不稳定,倒退着不断朝擂台之外“走”去。

就这样保持落败的前兆,促成必然落败的结局最好不过。

“诶?”

洛洛塔的脚步停止了,是有人帮忙,稳住身体的力量无法违背,少年立刻环顾四周,比起先前的碍事着,这个人更让少年可恶。

雕鹰振翅,俯冲猎物,一人快速落下擂台,发出让歌手羞愧的男高音“竟然是雾大陆礼节,还有魔力放射的本事,看来氏族真是人才济济啊!”

卡丹赫尔竟然亲自下台,一会氏族可汗。

“老小子还真是健忘,王都的骑士刚来西都就跟咱们三个打了招呼,还是在开茶会的时候。”

一直不曾开口的阿尔多斯调笑道,注意力根本不在破坏赛场规则上。 “让他入座一起喝又不肯,走的急匆匆,能有什么印象。”

回话的是个中年人,一双金色鹰目俯瞰全场,最后竟然看向可汗身后的爱娃,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紧锁。

“总督大人过奖了”可汗依旧是谦虚模样,身上虚影渐渐淡化,抱拳还礼。

卡丹赫尔点头思量,一个在茶桌前茫然无措的身影浮上心头,戏谑一笑“不愧是王都新秀,我家洛洛塔跟你一比真是自愧不如啊。”

靠,洛洛塔才几岁,这么一说,可汗真是没脸了。

“不敢当,救人要紧,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还望海涵?哈哈哈!好古风的称呼,都什么年代了”卡丹赫尔放声大笑,又说道“我孩子与人正规比试,你却突然出招,或许有人认为你趁人之危,但我可不这么想。”

可汗放下双手,直视卡丹赫尔,麻烦要来了。

“战场上千变万化,指不定发生什么,自然是能者久存,变数为大”卡丹赫尔周身升起无穷气势,斗志昂扬“这场演武正式为了日后战场所准备,不如就让你我为了变数一战。”

“总督大人,未来是变数,过去可就是定局了。一场意气之争,何必呢?”

可汗知道不论此战结果如何,都会成为谈资,不慎重可不行。

“有道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只喜欢现在,就让我们此时为了‘何必’而战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汗在乎,卡丹赫尔可不在乎,无奈可汗在对方主场,在继续矜持也没用了。

“既然总督大人有意,在下奉陪,请!”

卡丹赫尔眼睛一睁,兴奋道“好”跨步向前一拳向可汗轰去。

“艹”

魔力重拳来势凶猛,声声音爆让可汗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容不得他多想,那拳劲已经化为肉眼可见的气浪向他喷涌。

可汗凝聚浑身魔力,凭空在身前出现一只琉璃大手,可惜就算反应再快,琉璃大手被气浪一吹顿生无数裂痕,显然已经不支。

是绝对的实力差距,不光可汗在场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招绝对接不下来。 浩瀚拳威与琉璃大手相接,两方魔力的邪异闪动直冲云霄,引众人侧目的瑰丽奇景催生一阵剧烈爆炸。

护卫结界瞬间处处龟裂布满演武台四周,巨大的蘑菇云升天而起,狼烟遍布,橙红色的灼目光芒反射在成千上万块魔力碎片上,接着哗啦一声猛如波涛拍岸,附近街道中的窗户已经全都被震碎。

结果观之不明,但昏黑烟幕又很快被火焰巨鸟撕裂,可汗站于武台一角,双手行圣洁礼,朗声道“圣日格杀术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卡丹赫尔脚下的演武台在白热烈焰与冲天爆炸中不复存在,对可汗怒目而视,刚才可汗那一击竟是朝着演武台狠狠轰了下去。

早在洛洛塔施展时可汗便有推测,见卡丹赫尔起手式便肯定两人所使的都是卡丹赫尔的自创武技,圣日格杀术,以神圣魔法辅助,采搏命招式汇为一体,式式是杀招,招招要人命,更有甚者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如果让他展开拳势,必然所向披靡,无所保留,情况更加危险。

“哼,让你躲了一劫。”

卡丹赫尔转身下了演武台,对观众席的阿尔多斯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就走了。

“哈,是该说那小子聪明,还是卑鄙,又或者是老小子自己蠢。”阿尔多斯对鹰目中年人说道。

对方冷冷回道“他连台子都保不住,先管好自己吧。”

对方说了客气话,又把演武台毁了,卡丹赫尔作为举办方面子上过不去,看得出是借坡下驴。

可汗呼吸急促,对周遭观众行礼,眼尖的爱娃发现他嘴角溢着浅浅血丝,顿时知道他在强撑。一时心中关切,眼含泪光。

“王某不才,叨扰大家,多有得罪,就此告别。”

可汗一个纵身跳下演武台,赤袖翻腾,竟是比平时行步快了三倍,径直走到爱娃身边,不顾对方神色有异,一把抓住纤细皓腕,在疼痛娇吟向特等席上鹰目男子冷峻一视。

“好一个阿不思,纯洁又不纯洁。”

鹰目男子丝毫不惧,直视可汗与爱娃在氏族环卫中消失在人海。 第六十章若剑锋利,何人敢言。

“完了,又惹上事了。”可汗喷出血沫,颤抖着双手在爱娃的注视下剥开浸血上衣“不愧是四圣武魁,拳法直入化境,唔噗!”

牙齿打颤连血都没吐好,胸口印着两个碗大的红色拳印,那就像吸管一样不断吸取可汗的生命力。

“只一拳就有这么大损害,我该怎么帮你。”

象征多米尼克信仰的十字项链无力的垂在男人胸前,金属声响充满讽刺意味,爱娃一时不知所措。

可汗闻言苦笑,爱娃在魔法一途果真外行,胸口的印子只是拳风而已,要是挨得实了早就跟擂台一样打成湮粉。

“你不是说欧罗巴合众国传授过你们针灸吗?”

可汗手心汇聚魔力,变化数根长针交给爱娃。并且在搀扶下艰难转身露出宽阔后背,在古铜色结实的后背上赫然凸出一寸,竟是拳劲贯入肉体,凝而不发,时时刻刻都在破坏内脏。

“拳劲在红印中游走,封住八个方位。”

爱娃仔细检查,果然在拳印下发现数个鼓包不断移动,惊叹神奇之余,按照可汗吩咐将银长针刺入。

八方协力,游困之道。鼓起之物不再游走,在背脊上汇合一处使劲向肌肤之外钻着。

“你来到我正面,用刀~嘶~捅破它……”

可汗气若游丝,说道最后只有张嘴没有发声。爱娃急忙到他身前,见他面色青白,豆大汗珠不停滴落,心中莫名苦痛。

在温柔长出獠牙之前,就是懦弱。

可汗饱受余劲煎熬,肌肉早已松弛,半点提不上力,爱娃扶住可汗肩头,那里除了骨头尽是软绵绵,赶忙握紧匕首戳破凸起鼓包,只听一声脆响,匕首应声而断,断掉的精铁刃面粉碎,拳劲破出击中房顶,也亏西都国家剧院工艺精良,基建处处附魔坚不可摧,屋内受击只是晃了一晃,并无大碍。

同一时间可汗青灰的脸色霎时消失,变的红润起来,眉间的痛楚也缓解了不少。

瞬间放松,可汗不再强撑,下巴搭在爱娃肩头不住喘息,后者身躯娇弱,半推半就的搂着比自己大不少的身体。

半响过后,可汗呼吸平稳,瘙痒吐息吹拂耳畔,爱娃正欲试探结果,忽然听可汗感叹道“小伙计(♂),你顶到我了~”

男性称呼让爱娃疑惑,紧绷精神松懈的同时,觉得胯下略有异动,圆滚充血之物刺激的两腿打颤,羞耻心直冲脑门,一把将可汗推开。

“哎呦!那家伙还挺大~该叫大家伙~”

可汗滚落地毯,不住发笑,爱娃气急败坏,上去一脚踩在可汗小腹,男人在长笑中变成弓起的虾米。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连喉结都藏住了,普鲁士特制胶衣……” 重要之物鼓起帐篷是不假,可是紧贴着小腹,加上长裙掩盖并未暴露。 “得了吧!他们这手在教国不管用,相互斗了几代,都没竞争力了……” 不是说伪装上面,隔绝魔法易容探测,掩盖科技整容迹象,反间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到了最后人们发现与其继续在上面下功夫还不如真刀真枪干一场。

知道可汗在缓解氛围,爱娃还是气恼,贵族少女式践踏奴仆。

“好啦,快去把衣服换上。”可汗劝说道,他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只是不断督促。

爱娃心中的问号堆积如山,但想起男人一路轻佻神秘,拿起行李就进了隔间,冷冷冰冰,哪里还有刚才关心的样子。

等人再出,屋内顿时敞亮,正在穿衬衣的可汗顾不得系扣子,两手挡在眼前,从指缝阴影偷瞄那人。

只见那人眉目精致,不类凡俗,面容俊逸宛若明珠出世,若不是眼角眉间还残留着三分柔弱,隐含女相,那真是一位丰姿神秀的翩翩公子了。

夸张动作立刻召来花瓶爆头,可汗暗自点评,这人本来生就女相,怪不得能打扮成那样,这是先天条件,绝非易容之功。

是的,爱娃是个彻彻底底的男性。

“你知道我是男的还……还用女的态度来对我,你!你变态啊!” 西都少年男装多为短裤,移动起来下身凉飕飕,空荡荡,和长裙露腿感觉一样,让他羞耻万分,竟有种暴露癖错觉。

“变态?哈哈哈!我是变态,对!我就是变态!”

可汗捂着肚子大笑个不停,爱娃忽然一呆,知道自己的性别,还故意办成女孩模样的自己岂不是更加滑稽,怒上心头却又无可奈何。

而此时比爱娃魁梧不少的可汗正在地毯上捂着肚子重重喘息,他竟然笑岔了气,骚年~你还是图样图森破。

爱娃哪里知道可汗想法,侧坐在沙发上,两条少年嫩腿一叠,扭过头不再理会。

“请允许我重新介绍一下。”

可汗声音再度传来,平静庄严,爱娃心中一喜,满怀期待的回头看去。 “在下新晋骑士阿不思,服侍于教国四王女[芙兰杰西卡·米斯特鲁·雷斯卡特耶]”

爱娃看着眼前衣装整齐的男人呆住了,满腹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你?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爱娃失语而出,不知怎地他想到当日搭救是否是有目的地见义勇为。 可汗也不理会,继续介绍道“王·忧·佩尔法斯,我真正的名字。” “我~我那个,我是爱娃~啊呸!埃瓦!埃瓦·米斯提耶!”

少年努力挺直腰杆,可连体式伪装胶衣摩擦的他浑身不舒服,尤其是下身束缚的火辣膨胀感,在女装秘密暴露的男人面前愈加强烈。

他是鹰眼米斯提耶的次子,与白牙公爵同坐的家族,不该有此丑态。 “克雷因·米斯提耶是你哥哥?”

“嗯,正是家兄,他在圣冰华任职。”提及家族最骄傲的人,埃瓦努力直视忧。

讲师,参谋?忧怎么着也是圣冰华的名誉成员,更别说来西都之前做了大量功课,这种家常事没点了解是不可能的。

唯一让他吃惊的是,著名[王道骑士]的亲弟,居然这么~弱鸡~ 不过个人武力的缺陷比起他其他优点来说……瑕不掩瑜。

忧淡然一笑,从行李中拿出一本厚书,黑色外表平平无奇,夹杂各色书签。

“你和我也算有缘,这是我摘抄的东西,主要是雷斯卡特耶的风土人情,你长年在外,对你在教国的了解应该有帮助。”

忧自知跟米斯提耶的教材没法比,给他主要还是为了虚荣心。

圣冰华听讲的毕竟只有一部分,忧想要全教。

“谢谢”听他话中有离别之意,埃瓦愕然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忧明显一愣,随即回答“你现在就从正门离开剧院,见了米斯提耶的人不要客气,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镇定,直说回家,明白吗?”

不情愿一人的埃瓦最后是被忧推出去的。

外面是异域风情的建筑,层次叠砌,帐幕尖顶,周边白玉做墙,金银浮雕遍布,翡翠、玛瑙、水晶,反射光芒敞亮,无需灯光,而其中还有各色庄严异神,宏伟油画,诉说西都历史,名人事迹,一眼难以观尽。

西都矿产,冠绝教国。

“小少爷,您需要帮助吗?”

刚一出门,数名女侍作舞姬打扮,端着异果美食围了上来,埃瓦紧张的靠在房门上。

那些女侍年龄不大,更有少女在内,身上只着几块薄薄的布片,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个个扭腰摆臀,丝质的长裙几乎透明,笔直的长腿在其中若隐若现,引人生出无限遐想。

“都闪开都闪开,这位少爷的性致你们还不懂吗?”

一女子虎背熊腰,阳刚气十足,挺着胸前两团丰腴豪乳在埃瓦面前晃来晃去,晃得少年眼睛差点掉进那条深沟之中。

得,要真按忧所言,一路走来女装的事情早就暴露了,如今这架势肯定是被人怀疑性取向。

想到此处埃瓦心中翻了五味瓶,掩面奔逃。

西都的国家大剧院吸纳氏族风格,大胆豪放,成了西都有名的吸金窟,藏金窖。在耶诺商会鼎力资助下,比及西都其他势力也不逞多让。

“老瘸子,你可别多管闲事,我家主人点名要的人。在西都可没人敢留。”

“佐恩,刚才的话我能当没听见”老人捂了捂耳朵,从底层拔上来的人根本没什么涵养,空有一身蛮力“你和我的目的并不冲突,我只要带回少爷,剩下的人随你怎么折腾。”

“嗨嗨,说得轻巧,听人说那俩人关系不一般,发生相互挡枪的情况可就由不得你了。”

“所以主人们才会同时安排你和我前来。”

做事平分风险,也是利益的一种。

佐恩挑了挑山羊胡,正欲迈步却闻见一股淡香,抬头望去见门前站着一位少年,极是俊俏。

“埃瓦小少爷”

老人神色激动,一步挡在两人之间,将少年纳入保护范围。

“纳尔夫……”埃瓦也因见到故人而高兴,只是眉头一皱,厉声道“我们回家!立刻!马上!”

老人嘴唇一抿,本是投鼠忌器之局,此时却将人完璧归赵,王都骑士也有手段。

“哎哎哎!你们怎么?那小子太蠢了,不拿人当筹码干一场,真是个混人。”

佐恩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含混骂道,其实也不能怪纳尔夫,只是临时同盟而已,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继续深究,更别说两人的主人也是竞争关系,见好就收才是明智抉择。

佐恩原来自信的脚,伸了又缩,缩了又伸,始终下不了决定。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水晶屏幕上是山羊胡纠结的脸,忧轻笑出声,他知道只凭马歇尔一家肯定不敢来找自己麻烦。

把埃瓦留在身边确实是一个选择,至少能在动手时让对方束手束脚。 但那样也太卑鄙了,再说忧也不喜欢被动,所以将埃瓦主动送回,卖对方一个面子,自动退出。

至于卡丹赫尔的马歇尔家族,他敢进来查就还是以前那样没把自己当回事,他若不敢,就表明正视了自己王都使者的身份。

这可不是闹一场能得来的结果,忧刚来西都时势单力薄,讲什么都不会听,不光因为忧实力太弱,还因为身份原因,得西都亲自核实后,才能正视身份,不然只凭一面之词未免可笑。

“芙兰会把谁派过来呢?西都的局势可不好应付啊!”

别看忧在剧院是是顶级vip待遇,实际上忧真没多少钱,能有个安居之所全是芙兰的功劳。无论多利希尔安的什么心,作为耶诺商会八大议长之一,欠芙兰的人情包吃包住可不够还。

目前芙兰的计划只有韦丝娜方面出了纰漏,就连现在的受伤也在允许范围内。

西都与弗雷的气候截然不懂,特殊的群山盆地,挡住来自北方极地的寒风,让它在冬季依旧保持温暖。

冬天啃冰棍,夏天涮火锅。这样的好地方怎么能不出去转转。

趁着第二天晴空万里,忧穿戴整齐,拿起行李就离开剧院,在大剧院中主要是安全,但一直白吃也不是忧的性格。

再说芙兰卖出去的人情可不能轻易败坏……

西都繁盛不亚于王都弗雷,而且韦丝娜治理开明,不受教会条框钳制,“奇珍异宝”大可在明面流通,背地藏私之流十分少见。

忧一路上闲庭信步,随心游玩,也是眼界大开。

“哇靠,咬一口满嘴都是油~肥肉榨油略焦~内中肉嫩~生菜淋油~清汁溢香!满口生津!满口生津!”

在一处熟食店前忧两手各拿五个串子,牛、羊、鱼、兔、鸡翅,瓜、果、菇、豆腐。荤素搭配,样样俱全,吃的他是满脸潮红,两行清泪不住流下。

口腹之欲乃人生一大乐事,不可或缺,更别说这是他吃过最好的烧烤。 “不愧是游牧起家,味道够正!”

用牙齿咬住几块羊肉,将其从串子上扯下,嘴唇不经意沾满羊油,忧心头爽利,又去扯下几叶菠菜,两者同时在嘴中嚼碎,舌根顿时升起一丝胀痛,食欲饥渴的满足感瞬间爆炸,浑身打颤,就差当场勃起了。

“骑士大人您过奖了,这边还有烤羊肝,烤羊心,您要有意,可以试试我们的新食品,对晚上情趣很有帮助。”

氏族老板对忧相当上心,只一见面就给忧推荐不少食品,而且优惠不少。 “那我可要试试了,是什么好东西?”

忧嗦溜一口,将五颗鹌鹑蛋吸入嘴中,固态的蛋黄蛋清湿干相宜,将嘴巴粗野填满,饥渴之象溢于言表。

“就是这个……”

老板拿出两个串子,上面看着也是圆滚蛋类,忧仔细一瞧,表面无壳,有道道血丝,略有羊膻气。

“刚割的羊蛋子,贵族老爷们最喜欢吃的,吃了之后保你连御九曲十八洞,擦枪击剑是无所不能啊!”

鬼鬼,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擦枪击剑是几个意思。

“好好!我来两串,在给我按买过的串子各来一串。”

心中好奇,忧索性再过口瘾,老板也是实在,坚持买二送一,让忧白嫖好几串,吃的肚子都鼓了起来。

“骑士大人是出身那个氏族,昨天您在这里可真威风……”

老板两手翻着串子,给忧拉起了家常。

忧环顾周围店铺,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是王都来的,不是氏族人。” 按理说昨天卖了氏族们一个人情,当天没来看望,走在大街上也该有人前来询问,现在居然是借着拉家常的机会试探。

让人觉得诡异,就算氏族团结,也不该有这种程度。

还是说,忧从刚来西都到现在的情报都被封闭了,氏族不知底细,因此无法判断忧是敌是友。

为此忧逛完氏族聚集的街坊后,径直去了一处报社。

这处报社地处偏僻,门面窄小,里面格局更是一塌糊涂,难怪没有半个客人。

花白头发的门卫有气无力地坐在柜台前,任由忧跨步上前,外屋内门简陋得很,一眼便能看见在内部同样的花白头发的码字工、编辑,他们正三三两两的操作着魔导打字机,慢慢腾腾的打着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养老院,不用干体力活的社畜也不好当啊! 先不提门卫和迎客合并一处,就这出报效率,估计还是去年的报纸。 忧上前敲了柜台说道:“这位大伯,上个月十号的报纸还有吗?” 那掌柜老头抬起眼皮瞅了忧一眼“谁你大伯,我今年二十二。” 忧满头黑线,只比他大一岁,差了辈了。

“额,那个,大哥,我记得我定了这两个月的报纸,每天来一张,一百多张呢~从哪里要啊?”

忧白喊了一声大伯,只觉得自己矮了三寸,但喊也喊了,对面年纪也比他大,也算没叫错。

那位大哥复又低下头去继续算半死不活地状态,嘟囔道:“看报纸你不当天看,脾气真怪,进去第三个门问问吧!”

忧连声道谢,在狭窄楼道内疾步而行,不一时到了门前,伸手轻轻敲了三下,木门自动打开,忧微微讶异后从容进去。

“我说,你也不怕开错了门?”

办公桌,茶几,两沙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屋里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忧哥哥莫不是睡糊涂了,你敲门的节奏都和计划的时间相同,除了你还有谁呢?”

依旧是朴实的麻布工装,精致而纤细的莉莉薇儿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直视着男人。

忧蹲下来,右膝几乎触地,努力拉低身段让自己和女孩水平对视“莉莉薇儿又变得更可爱了!”

肉麻的想死,只是面对女孩给他不可思议的魅惑感,忧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话。

女孩微微笑了起来,忧温柔宠溺的神情令她心醉,闭上眼,把她可人的小脑袋向前凑了凑,那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忧难以招架,只能乖乖伸出粗糙大手献上挠头侍奉。

“忧哥哥,用力~用力一点~莉莉的脑袋~就在你手里~”

莉莉薇儿感觉全身都要融化了,比起初见的兄妹之情,忧此时的抚摸带了一点父辈呵护,能让她的恋父之魂滚滚燃烧。

忧赶忙将手收回,他不知女孩心思,只觉得有什么不对,赶紧切入正题。 “莉莉,伽丝珂哪去了?”

手掌离开,莉莉薇儿顿时失落,拉着忧的手一同坐在沙发上“克劳缇娜大人的命令,让伽丝珂去帮助芙兰姐姐搞宣传去了。”

忧沉思片刻,询问道“前线捷报怎么样?”

联军是钳形攻势,双线逼近。越过山峦天险在平原地带汇合,意图是常山之蛇,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

当然,前提他们是团结一心的情况,假如在作战前期挫败其中一角,其他人不愿孤军作战,也会将进攻时间延后。

而八个氏族联手挫败联军南方攻势,让前线压力降低,西都怎么着也该有信吧!

“也被封锁了,依然是联军战无不胜,阿杜松氏族被打的抛弃领地,联军再进三百里,期间没有任何屠杀的事情传出,现在以爱泪河为屏障据守峦河堡以北。”

莉莉薇儿贴着忧的胳膊,袖珍香肩瘦削浑圆,含娇带怯,她是知道真实情况的。

“也?”

话中有话,忧心中早有预料,莉莉薇儿当即接着说道“是芙兰姐姐派你来西都协助的事情,不光这些,还有昨天演武台的情报也都被封锁。”

忧搂着莉莉盈盈一握的精致纤腰,女孩弱势的依托给他一种娇柔万分的怜爱,使他心生责任。

“怕是有人在积累西都的矛盾。”

莉莉薇儿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一些恐惧的想法在她心头一闪而过。

忧点头肯定“莉莉,帮我联络佩露,就说计划提前,在明天军政会上,不能等芙兰的支援。”

莉莉薇儿在身前划过黑色文字,漆黑粒子深邃幽暗,她用的魔法超乎忧的认知,就像她未知的真实身份般神秘。

通信魔法忧学了三五年都没学熟练,还是只有一种等蓄力才能用。 看着这个堪称幼女的女孩,忧真想给自己两耳光,你们都是怪物吗?无可奈何啊,芙兰学了七八种通信魔法只用了一天时间,还能交互轮流着用,全程无阻碍。或许这就是天才的表现方式。

“莉莉,你在克劳缇娜那边属于什么级别的魔法师?”

“诶?我不是魔法使,在公主殿下身边担任科学技术开发部~额~部长吧~借给我不少人,可是严格来说只有三个成员,我、潘特拉、空幻。”

女孩炫耀着摸了摸身边的金属铁箱,那东西一直和她形影不离,似乎代表了荣誉和理想。

“让我来西都协助忧哥哥,也是为了在和联军战斗中提供帮助。” 果然是科学方面的专家,忧对科学知之甚少,有莉莉薇儿的帮助,在对抗联军中应该轻松很多。

“真好啊!我也得加把劲,争取成为配得上芙兰的男人。”

纯粹钦佩而已,芙兰和克劳缇娜才是真正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她们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正确的人,安排到正确的位置,就能收到最丰硕的果实,没有布局,没有算计,更没有阴谋诡计,夫皇道者,正大光明。

莉莉薇儿黑色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侧搂着忧的胳膊,一只娇嫩迷你的小脚在不经意间搭在忧的大腿上。

“忧哥哥,你要想变强的话,莉莉薇儿可以帮你哦!”

朴实紧身的工作服下并没有什么起伏,但眼前幼女却实实在在的散发出倾城的勾人魅力。

单薄、稚嫩的幼女,张开迷人小口,吐出背德呓语,宛如在森林那般“忧哥哥在邪恶巴风特的手中救了莉莉~莉莉在忧哥哥的怀里~已经是你的形状了~”

不要提裸奔的事啊!

很……不舒服,忧眼前模糊,让他急忙掐了掐大腿,努力保持清醒。 “莉莉!”忧呼唤女孩的名字“你快亲到我了!”

女孩忽然僵住,这才发现二人鼻尖几乎撞在一起,她早已张开双腿,站在男人胸前。

莉莉薇儿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一把将忧推开,转身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忧

“投机分子的斗争水平不可小觑,涉及自身利益总是会想方设法钻空子的,所谓阶级矛盾可以调和就是笑话”

蜷缩在大床上的女孩对来人侃侃而谈,和莉莉薇儿一般大小,只是比起后者的纯洁,短短的黑红发色更加妖媚。

竟是在森林中出现的巴风特,她又化身成幼女库洛,而她面前的则是刚和忧分别的莉莉薇儿。

“库洛~”

莉莉薇儿发出呲牙声,居然趁着交流情报时施展媚术,搞得和忧独处一室完全变了味。

“你是说这个~对吧~”

黑红幼女懒散的翻过身,抱着跟阴茎一样的巨大抱枕,满脸亵渎淫欲的在上磨蹭“我们就是为了背德感而生的,有妇之夫的圣骑士~年长的大哥哥~破坏软弱的契约~用禁断方式击破他们根本没做错啦!”

“克劳缇娜公主要求这次是合作,乱来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变化!” 莉莉薇儿跳上床和好友对峙,而库洛抡起鸡巴抱枕,一鸡巴将莉莉薇儿砸倒。

“莉莉真是的!明明这么喜欢大哥哥的鸡巴,还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抱枕~怎么就不承认呢?”

鸡巴抱枕如雨点般落下,库洛抓着脸盆大的睾丸挂饰发出淫邪叫嚷。 “不要说了哎!都是你害得~硬要把大哥哥剥光注入魔力~搞得现在我一看见忧哥哥就想发情!”

比脑袋还大的龟头亲吻全身各处,莉莉薇儿抱头鼠窜,试图躲开库洛的淫邪攻击。

“谎言!谎言!”

库洛随着舞动的鸡巴抱枕,脑袋一晃一晃的,头发也飞舞起来。把人腐化是她们的本能,嘴上说着不要,长期的接触还是在无意识中影响着男人。

邪异迷香渐浓,天真无邪的幼女们周身环绕异样魔力,而刚离开的忧对此全无所知。

第六十一章

契约精神的增长使得人们的自觉性逐渐降低,几千年来形成的诚实守信的传统精神,本来是挺深入人心的,当然任何时候都不乏蝇营狗苟、宵小之徒,契约也是需要的,可在大的趋势上人们还是推崇诚实守信的,德行自古就被人看重,现在人们别说气节什么的,就连基本道德都逐渐淡化了,大环境驱使人变得自私自利,有钱便是爹,有奶便是娘!

法治和德治的本来含义,法治应该是底线,德治应该是提高,底线是必须,提高也要被推崇,而且推崇不是喊口号,要实际行动,口号喊得再久再响亮,也不过如此,况且司法执法机构现在有时候也不好说,总以底线要求人,这样便会大量滋生灰色地带!?

“有我的信件?”

忧像个送包小童一样将一沓报纸夹在腋下,站在报社之外,而他面前则是西都剧院的男侍。

“是的,阁下,信使并无特别说明,也考虑到您不在的状况,我们有魔力记录仪,您需要查看吗?”

男侍将信件奉上,转交重要财务对剧院来说小事一桩,还可以增加客户信任。

忧将信件收下,然后礼貌夸赞西都剧院的责任感,他们对职责的坚守无需质疑,这时候就要用适当的场面话给予鼓励和尊重。

不过信使不愿留下线索,神秘感很足,追问下去不见得有收获。 索性忧婉拒对方观看记录仪的请求。

云朵在气流的变动下转换形体,轻柔似锦的气体在蔚蓝苍穹中纠缠不清,忧在原地呆立良久,目光一次又一次在信件文字上扫过,周边宽阔的街道在他心中构图中变得寂静安详。

“有点意思了”

魔力火焰将信件烧的一干二净,忧在报纸中抽出一张看了看,随后叫住一位路人,谦虚的问道“这位大哥,报纸上三叶草旅店怎么走?对对对~就是五银币住三天的这个……”

曾经阔气的要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 大抵如是……大抵!?

蔚蓝的天空先是变得火红,红到极致又变成了黑,最后连绵不断的灰黑占据了天穹,街头巷尾的路灯逐渐明亮了起来,正是吃晚餐的钟点。

军政议会已经散去,忧和佩露沿着石子小道缓步前行。

“没想到你的口才除了会哄女性,还会哄男的。”

汹涌的波涛从丝绸礼裙的领口露出,佩露丰盈聘婷地身子远胜初见之时。 忧向后瞄了一眼,在二人身后紧跟着一个颇为熟悉的俊美少年,正是不久前分别的埃瓦。

“我是没料到他会说动米斯提耶参与进来,反正给我们提供不少方便不是吗?”

比起男人的悠然,佩露要显得深沉稳重一点,语气严厉道“你真以为我在夸你?行军最忌各怀鬼胎,给的两万人全是滥竽充数之辈,摆明了要看咱们笑话。”

男人保持一贯微笑,莫名的,也可能是二人本来职业充满相性,他努力听取女仆长辈的教导。

“无论如何我们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他们愿意笑就继续笑去吧。” 正在踏上马车的佩露闻言停了下来,怒视男人,充满不可接受的敌意,沉声道“你的孤独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简直是敌对宣言,佩露的威胁让忧疑惑,他解释道“但在那之前,我会让信任我的人抵达安全地带。”

“但愿你能善用克劳缇娜大人借给你的力量。”佩露叮嘱一句,放下车窗窗帘,在黑色薄帘后她的异瞳发出柔和的光。

忧行礼后试图转身,却听见马车内传来严厉的嘱托。

“我们血日山脉再见!”

被马车过滤的声音竟像是家人关怀,让忧心中一暖。

“同样,佩露小姐。”忧再度向佩露致敬,注视着马车消失在街道。 “佩露伯骑士真是个神奇的人。”

埃瓦默默走到忧的身边,光亮皮鞋踩在砖缝上,脚尖刚好和一旁男人的足尖处在一条直线。

“女仆,骑士,然后又是伯爵,确实很神奇。”

忧拍了拍埃瓦的肩膀,少年则回以微笑。

两人的话说得都很轻,如微风穿过街道,所发出的窸窣呢喃,俊美少年从男人的表情中猜到什么。

“难道你和她一开始就认识?”

忧点点头,主动邀请埃瓦进行闲逛的后续。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原打算是让佩露女士充当暗桩,得到出兵许可。” 先是在会议上进行强烈要求,忧这个外来者和本土势力必然陷入二元对立的局面,谁都不肯吃亏,不肯让步,让事情陷入僵局。

忧的实力虽弱,但他代表的立场牵连甚广,比如尽管氏族没有加入,但他们本身的意愿和忧一致,乐见其成。然后又有王都势力,由于忧反应最大,也成了半只领头羊。

因此西都不敢得罪,实力上勉强均衡。

这时候再请出事先安排的和事佬,充当润滑油的同时让局面导向忧。 很考验中间人自身水平,既有兜得住两方的面子,还有让人看不出二打一的操作。

听着少年把计划全盘托出,忧并没有意外,面色似是不忍,对埃瓦肯定道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埃瓦注意到男人的神情,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想到。

当初击破联军先锋时,忧和氏族并肩作战,对他们无条件信任与支持,而在今天的会议上,他的冰冷淡漠,对氏族各部距千里之外。

但得到自己支持时,又有了片刻犹豫,而就是几秒的时间,他竟然又立刻认可了氏族的加入。

没有人,性格会转变如此极端。

“忧,你为何不相信他们?氏族也是教国的一部分,他们效忠教国的誓言,神圣而紧密,尽管千载难记,他们的契约精神已经升华,你和我都有见证。”埃瓦用着蹩脚的语调向男人表达。

“咱们讲话就别学官腔了吧。”

忧买了些炒豆子和埃瓦分享,他听得出埃瓦为了会议学了不少对话方式。 埃瓦清了清嗓子,另一只手空着拇指和食指不停打转,男人亲密的话竟让他充满紧张感。

“和契约精神无关,有些人只是单纯的投机倒把而已,根本就不是契约的事情。”

忧怕的是忠诚被人利用,那是最可悲的事。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埃瓦不愧是鹰眼之子,立刻回答道“你的意思是……”

他走到忧的身旁,在男人手心中写下“内鬼”一词。

忧混不在意,光明正大的给埃瓦解释“你以为你是怎么让两万人发兵的?那么多的人~看乐子的人太多了。”

又说道“告诉我,你为了达成条件,是不是和你父亲做了交易。” 埃瓦镇定的出奇“那不重要,你和佩露女士预定的计划被我打乱,还是认同了我,就是说……”

忧耸耸肩,表现的无所谓,只是目光变得无处安放“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会赢的!”埃瓦把拳头握在胸前“我会赢给你看,我要打退他们。” 集权与分权,中心化与扁平化,分化与拉拢,往往都是一个套路。 只是,有绝对的力量,谁还玩什么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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