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心淫骨绿意简】(8-9)
作者:sharehersex
(8 )
念蕾以巧妙的方式将本应秘而不宣的九谷经传授于我,使我深深感受到了她那份难以言表的情意。念蕾此人,端庄自持,令人敬重,我在她面前不知怎么地,只有唯唯且诺诺。
一般青年男子遇到的最大心障就是平婚燕尔期间因嫉妒屈辱而产生的揪心挂肚,肝肠寸断,各种患得患失,她收集的这几类梦灵纸,其用途让我意识到,若成为她的夫婿,夫妇之间必有极美之绿爱!
在我出门前,凝彤曾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我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也给冀师姐送一个“锁心鸾钥”。冀师姐在新宋南军呆了小半年,然后马不停蹄地去镜湖宫办差,四五天后会回来只能休息三四天,之后还有一大堆差事,都知道她武功最好,往上爬的心思最热。老马给冀师姐许诺了,兵部这一年给了十一司一共九个破格提拔一级的名额,但原级别要任职满一年,且要有极突出表现。冀师姐现在是从七品翊麾副尉,任职快满一年了,正常途径想提拔到正七品的海安校尉,无论如何也要熬上五年。所以她现在接差事有点疯迷。
凝彤让我必须到“秋月娘装饰铺”买“锁心鸾钥”,质量可靠,做工精致,又生怕我忘了,还让念蕾也提醒我一下。
念蕾陪着我去买,最终把价格砍到4 金铢60银。我突然提出要再买一件,小声跟她解释了一下,是准备给烟儿的。说完就很窘迫,觉得好像欠了她一句解释,但实在不知如何启口,毕竟我和她还没有……
念蕾看着我不太自然的表情,莞尔一笑,那澹然的娇颜似是一只安静的花骨朵,含苞欲放中透露出一种不急不慌的节奏,仿佛它与时间有一个秘不可宣的约定,花开于何时,它有它的主张!
之后念蕾又拉着我去了一间首饰铺:“你得给烟儿买点首饰了!”
买了一件鎏金跳脱,一对缠枝细镯,一只琉璃蜻蜓步摇,我一阵惭愧:幸亏有念蕾的陪伴,我才知道烟儿脚的尺码,又买了一双蹙金云头履。我刚要提出给她也买点什么的时候,话音刚落,她却一指外面:“你看,外面那辆马车!” 我向外望去,只是一辆“青鸾衔珠七宝车”,我在京都的家里全是“金凤双鹤大华辇”,这是王妃的专用车,自从母亲离世之后,应该一次也没再用过。但这种“青鸾衔珠七宝车”,在京都,每天见到一两辆还是可以的吧。后来才意识到,念蕾只是为了避免双方尴尬找个巧妙的借口而已。
那天我还陪着念蕾去了趟“西园雅会”——念蕾去年来青云门之前参加过两次“西园雅会”。烟儿告诉我,今天特别不一样,来了两位新宋最著名的大诗人,被列为新宋百年第一诗鬼的刘桢卿不用说了,连号称八百年第一诗魔的王空同也来了!
不能说万人空巷,但西园中最大的广场上,至少有两三千之众。念蕾已经让丫环双生早早订了前面三排的雅座,台上有两张桌子,中间放了三把椅子,台上后排还有七八个人拿着乐器已经做好,他们是京都最有名的一个丝竹乐队,叫“清平社”,演奏乐器有二胡、笛子、琵琶、箫、笙。
念蕾低声告诉我:这个“清平社”非大富大贵之家,都请不动的。不是钱的事,人家只图名气。每年这个“西园雅会”都会产生四五首佳作,第五排那里坐着的全是书商,佳作一出,马上就有人来跟诗人商量版费。其中有一个俊美青年,盯着念蕾看了一会,然后又打量了我几眼。
我新宋男子多数会穿着圆领长衫,丝绸、棉布或麻布的材质,颜色多数都是浅灰色或深蓝,腰间系以布带。这个俊美男子的长袍是很典型的九华国风格,袖口有华丽的金银线刺绣,深红色天鹅绒材质,在人群之中格外引人注目,应该是九华国的大书商,身边还有两个仆役。
待我和她落座之后,没多久,便见两个青衣侍从拿出来一些纸箱摆放在台上的两个桌子上,念蕾又告诉我:一会儿等两位大家来了之后,便会从这几个纸盒子里抽出一些题目,主持人会随机分发给前排雅座的人,看看谁有好的创作,自行念出来,让两位大家评鉴一下。
我一听这话就有些心虚了,从小到大,我开蒙之后从未认真看过一本诗集,对诗歌真是一窍不通。
“你不举手不就成了吗?”念蕾笑着安抚我一下,偏着头继续和她身边要好的那个女伴聊天。
“金胖子今天也来了,你看看,就坐在右侧第一排,正回头看着你呢!” 念蕾冷笑一声:“无聊!”,就故意转过脸来跟我大声说笑。
她们说的金胖子,大名叫金素味。他的父亲是隆德皇帝非常信任的重臣,姐姐是皇婕妤,金贞儿,嫁给隆德皇帝已经有六七年了,不算非常受宠。金家和岳家曾是世交——念蕾的父亲岳大侠曾救过金素昧父亲性命,算是金家的恩人。直到金贞儿被选为婕妤之后,两家来往才少了一些。
我之所以能认识金素昧,也是因为念蕾而起。身为一名世家子弟,金素昧天天花天酒地,仅会一点花拳秀腿,诗词文章也狗屁不通,豪门之中的贵公子,锦裘玉食,鲜衣怒马,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打小就喜欢念蕾,自从进入青春期便对她展开了一场漫长而热烈的追求。一到岳家就假意扮出痴情种子的样子,在外面却是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子,富家子弟的坏毛病一个也不少。
金素昧对突然闯入念蕾生活的我,非常嫉妒,此时看着我和她说话,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没过多久,有一个负责念诵、致辞、引导诗会的“拂尘子”便手拿拂尘上了台,在示意广场众人安静下来之后,随着清新悦耳的乐曲,“西园雅会”开场了。 之前我还不知道,触怒一家外戚之家意味着什么,现在终于意识到了:等两位诗词大家宣布开始之后,那位拂尘子便让几个青衣侍者拿着纸盒子在前面雅座逡巡散发一些诗题,给了念蕾三张,看我连连摆手不要,青衣侍者就绕了过去把纸条子给到其他人了,没想到一直盯着我的金胖子却打出一个响指,向一名青衣侍者指指我。
那青衣侍者便走过来,硬塞过我三张纸条子,还笑着安慰我:“没关系的,你不举手便可。”
然后,金胖子又向那拂尘子招招手,指着我,跟拂尘子耳语了几句。念蕾看到这一幕,很生气,恶狠狠地盯着金胖子,金胖子一缩头转过脸去了。
念蕾冷笑着对我道:“一会他要作难,我就跟你一块儿走,看他还能作什么妖!”
然后她又把我手里的纸条拿过来看了看,嘴里念念有词的,低着头开始苦思冥想。
“念蕾,我知道你回京都一多半就是为了参加这个诗会,咱们不走。我是学武之人,本来就是陪你来的,说清楚就行。”
诗会开始之后没多久,那个拂尘子讲了几句开场辞之后,便开始了诗词创作这个环节。
第一轮的创作、吟诵加上两个诗词大家的一一点评,就用了一个时辰。 第二轮时有七八个青年举起手,果然,那拂尘子也不管举手之人,却专门跑到我的面前,将手中的拂尘向内一甩,举手示意我来作诗。
我有些暗恼,这种场合自己丢脸不行,但不能连累念蕾,便鞠了一躬:“我是学武之人,从未作过诗的,见谅则个!”
拂尘子也不说话,又将手中拂尘再向外一甩,伸出掌来向我虚托一下,请我作诗。念蕾有些急了,便站起来身来:“他却是陪我来的同伴,这样,他这诗题,我倒是有所感写了几句,有点……”
拂尘子将手中拂尘再向下一甩,继续目视着我——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讲究叫“三拂尽诚意”,就是你若不作诗,是瞧不起今天来的人,觉得对方不够分量。 那边金胖子做出无声爆笑的样子,让我来了气,我从尴尬到脸红的念蕾手中抢过一张纸条:“行,我来作!”
大不了写一首打油诗呗,你还能杀了我吗?
我扫了一眼诗题目。新宋朝诗会中出的诗题,还是挺讲究的,有特定场景,我手里这个叫“夜观海棠”。
脑子里突然想起初中时老妈叫我背的一首诗,便大声念了出来:“诗题是“夜观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我随口吟了出来。台上台下,一时鸦鹊无声。
然后我便坐了一下,突然之间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妈?!我母亲不是在我一岁的时候就亡故了吗?
我痴痴地坐在那里,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人的反应。 直到念蕾捅捅我,我才还过神来。
“这位诗友,这诗,是你本人作的吗?”
“不是!”我连忙站起来声明一下,“是我……从一本杂书上看的,记不太清楚了。”
我刚想再捕捉一下这诡异的回忆,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
周围议论之声更大了,台上那位号称“八百年第一诗魔”的王空同走到我跟前喧哗之声便静止下来。他是一位从四品的翰林,官高位显,文名之盛,可谓老少咸知。每有新诗出炉,隔夜遍传四海。不说新宋子民,就连同文同种的新宋番国九华国,从国主到平民商贾,都极爱他的诗作!
“这位小友,你是从什么杂书上看到的,原作者是谁?”
我努力想了一想,还是记不得,非常抱歉地拱一拱手:“确实记不得了,只是拿来应付一下,真不是我写的。我是一个习武之人,不通文墨。”
王空同皱了皱眉,一脸的怀疑和不悦。
“我这位义兄,为人一向极谦虚,只是深藏不露。我知道,藏拙之人必有非凡之处,霄兄,今天你有幸得遇我们新宋诗魔,不要有顾虑,他最欣赏扶持年轻后辈的!”
金胖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边,一番慨然陈词。
然后又在念蕾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从其手中又抽出一个纸条,看了一眼之后递给了我,慷慨陈词道:“晋霄兄,这诗题更对应你侠客身份,“琴剑相伴”,此时不一鸣惊人,又待何时,再作一首!”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表情有点不悦的王翰林,我加了小心,看了着诗题,脑子里又浮现出一首诗,不得已,只能拿它凑数了,我缓缓诵出:“纵有侠骨莫凭栏,红杏空枝绿烟寒。三尺龙泉临风舞,一腔相思对月弹,满堂英雄慨而慷,畸零身世行路难。南寇北虏刀溅血,微躯报国莫等闲。”
“这是我之前的一首旧作,今天正好凑对了诗题,并非本人有快才。”我不敢再说杂书上看到的了。
“好诗!”王空同拍手叫绝!
念蕾偏着脸,出神地看了我一会儿,好像是一个很资深的金石学者拿到了一块泥封,完全判断不出来其价值和年代,但觉得藏着很多的秘密。
拂尘子随时大声在诗会中诵出来,全场人声鼎沸,一齐看向我。
王空同紧双手紧握我的手,眉间神彩熠熠,无比兴奋:“我新宋竟然有你这样的诗才!”
然后连声问我姓名籍贯,师从与谁,硬拉着我走上台。
我不得不向他深鞠一躬:“王大家,李某乡野一介武夫,实在不想在此出乖露丑,今天真的只是陪友人来此,还有急事要处理,能否行个方便,我改日登门拜访!”
我的脸涨得通红,这些诗应当是我背诵过的,但何时、何故背诵的,完全没有印象。就像“二二得四”“三三得九”一样地,自然就想到了。
王空同不解我有如此窘迫之态,尤其是他听我在诗中提到“畸零身世”,或真有不便于人言之事,便点点头,给我留了地址,放了我一马。
我不由分说,拉着念蕾便出了门。
在诗会的门口,一个仆人给我送了一张名贴,并指指一路追着我的那个九华国书商:贾氏印书馆,贾飞。我向他拱拱手,对他的仪容气态很有好感,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跪在他面前,用舌头为他“服务”……
他遣来的仆人问我:他的主人想和我聊一聊稿酬。我连连摇头。
念蕾一路上也没再提及此事,非常沉静,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晚上岳大哥请我喝酒——我新宋男儿十三岁便可饮酒,所谓仗剑江湖载酒行,千里杀人不留名,听闻他酒量大,我倒也不惧,很实诚地跟他喝了一顿。 他和念蕾是同父异母之兄妹,岳雷大侠第一位妻子也是一个女侠客,在和武林排行榜第三名母阳女交手时为其所害,烟儿的母亲常念慈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但兄妹感情甚深。他希望我能善待他妹妹,我郑重举手承诺。
饮酒中间,他说借酒遮脸,请我把一事由转告给我师父,为何这半年他家给念蕾的生活开销低于之前他父亲跟我师父的承诺。
他解释说,因他的妻子梅曦媛出身官宦世家,嫁妆颇丰,他家除了聘礼,还有大喜礼“平婚燕尔”的花费,已经是非常勉力了,可梅曦媛还希望将家中再改造修缮一下,另外,她想和她的平夫有一个完美的“馨香蜜月”,在渔阳的海边……是以家中已经开始典当值钱物件了。
渔阳可是新宋商业化最发达、最富裕也是最奢侈之地,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东都和京都的富豪大佬们都有在那里置产。
我问他婚礼这一块,还缺多少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再加上在自己家饮酒,他也是酒意上来了,右手晃了一晃,想一想,又加上三指:“五金铢!” 这次陪念蕾回去,除了凝彤的托付,师父也我顺道买些铜料,却一银铢也没给我,只是舔着脸笑嘻嘻地再次给我打了个借条,让我带上我家在银庄存钱的凭证。我便在次日多取了十金铢,给了岳大哥。
他都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说了什么,我就跟他解释了一下,他的脸腾地红了,死活不要:“本来就欠了念蕾的生活费,还要再跟你借钱?!”
“岳大哥,我在修炼的可是九谷经……”
他凝神看着我,微微点点头。
次日下午,岳大哥在他家的后花园干活,让我搭把手,帮他修缮一个亭子。梅曦媛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那时他正好不在家,我为了方便干活只穿了一件粗衣,下面的短裤也是齐膝露出小腿,打扮和下人无差别。她便以为我是干活的工役,只在花园中研究哪里可以放一个秋千。
我在锯一段木头时,因为没有量好,将一段木板锯得有些过了,口中道了一声可惜,被她瞧见,问清事由之后,就有些恼了,劈头盖脸地说了我两句,让我赔钱。
我只好连声道歉。一方面是自己确有问题,另一方面,那因那梅曦媛明艳无俦的绝代芳姿。
这时岳大哥和念蕾都回来了,念蕾连忙告诉她,我是她在青云门的师哥,是来义务帮忙的。
岳大哥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一则本来就是向借我的钱,二则为一根木料锯废了,还把我当成工役下人数落我,更有一层,是他昨天醉酒时和我说的,梅曦媛也不管岳家经济能力有限,只为了讨好她的平夫,一个歧路人,俩人要在这个亭子里云雨欢爱……
我看他当下脸一沉便要发作,急中生智,一拍大腿,对念蕾大喊一声:“咱俩差点忘了你左大哥的大事!你母亲上次来信,说左大侠受了伤,需要一些铁蕨子来配一幅药,让咱们这次来京都买的!”
念蕾一头雾水,见我向她使眼色,明白过来,吱唔了两声。
“左大侠怎么了?”岳大哥一惊,被我分了神,“他怎么受伤了?” 左峰左大侠是我新宋武林第一高手,在武林排行榜名列第二,内外兼修,武功出神入化,已臻致境,念蕾的母亲常念慈在给念蕾家书中提的最多的就是左峰左大侠。
念蕾的母亲常念慈是名臣和诗词大家常卫良之后,家学渊源,同时也爱习武,今年才刚三十有四,为了配合左大侠双修,多次与其达到“极乐之境”,得以青春永驻,可终生再也离不开他了,在念蕾十岁那年,念蕾的父亲岳雷亲手将爱妻“夜嫁”给了左大侠。
常念慈因为永久冻龄,看上去将将只有二十岁,再加上她性子慧黠婉娈,和一向矜持端庄的念蕾站在一起,有人甚至觉得念蕾是姐姐。
在通信中她不喜念蕾开头用“家慈”称谓,说把她叫老了,念蕾便来问我,我说你写“芳鉴”她一定高兴,果然对方很开心。
在新宋的平夫婚姻中,有“夜嫁”一说。夜嫁起因,多数是正夫家落魄了,而招的平夫则是富贵之家。平婚燕尔的新房,一般由主家提供,也可由平夫家提供。很多新娘子在平夫家过惯了富裕生活,不想回到贫穷的正夫之家,这时便有“夜嫁”之选。《新宋民律》对于“夜嫁”有相应规定:在半夜时分三方举办一个“送妆”仪式,新娘子便是平夫之妻了,平夫若有多名妻室,还需补缴50金铢。
在七男对一女比例的世界中,漂亮女人想过上优渥的物质生活,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念慈来信跟我说,左大哥最近在老磁山和母阳女交了一次手,吃了一些暗亏,有一个方子,需要什么……”她转向我,“你瞧我这记性,晋霄哥,叫什么来着?”
“铁蕨子。”
“对对!我们现在就去买。对了,哥哥,父亲今天就在皇城司,你也须向马上他通报一下。”
那梅曦媛看出来我是在替她掩护,红着脸向我施了一个万福,眉眼之间除了歉疚,还有几分眼波粼粼的绝世风情,念蕾当下便注意到了,却只是向她哥哥挤挤眼,这一诡异情景,当时就令我想到不该想的了……
新宋的“通房之好”和“并蒂之乐”是民众普遍接受的浪漫风俗。
“并蒂之乐”则不仅是民俗,官府风化大使也会宣扬此风:“情之所钟,法不拘之,一家和美,国泰民安”。弟妹与兄长,嫂子与妹夫,姐夫与小姨,甚至母婿、父媳之间,皆可有男女之情。所以老百姓话说得不堪的,叫什么“淫水不流外人田”,“自家吊儿快活自家人,自家浪水温润自家情”,话丑理不偏。 此法条之所以被加入到《新宋民律》,好像是因一起家庭诉讼而引起的。除了人格财产之争外,只要三者你情我愿,唯有血亲、年龄上的严格限制。当时的沛武皇帝,我新宋武林七神皇之一,曾传下口谕:“房事宜宽不宜紧。” 我和念蕾假装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她在一个街口收住了脚,笑得弯了腰:“还亏你记着这事呢!我都忘了,一张嘴就编出一个“铁蕨子”这种我都没听过的草名,我差点圆不上这谎了!”
她用葱白手指撩弄了一下披散在香肩之上的乌黑秀发,亭亭玉立地站在我面前,宛如一朵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姿态腼腆、惹人怜爱。
她矜持地斟酌了一下语言:“晋霄哥,谢谢你!你真大度,给我家借了这么大笔钱,被她那样使唤,你还不介意,还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真难为你了!” “你左大哥的事,我当然得记心上了!”
念蕾捅了我一下,雪白俏脸微微一红:“那时我懂啥呀,只是为我母亲的选择而高兴,她幸福,我父亲也幸福,我当然也开心!”
念蕾刚来没多久时,我们起居都在一起,年龄又相当,还算在两小无猜的年龄吧,大家谁有什么想法也都会直说出来。烟儿问念蕾最爱慕的大英雄是谁,念蕾便说是左峰左大侠,说他是她母亲的平夫,我和烟儿都大吃一惊。
念蕾又道: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左大侠给她送一小瓶“月华丝”,就是红绿之吻的夜晚,飘落下来的“月华之丝”,入手即化,一碰即断,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装在一个极为珍贵的小琉璃瓶子里,夜晚熄了灯,不停地飘来飘去,还在瓶中幽幽发着迷离的五彩光线。
“可惜,他只在我身边待了片刻……”
“就像是郭襄和杨过!”我马上就联想到这两个人物了,可惜,一见杨过误终身,隐忍而克制,明知不可为,穷极一生也要去追寻……
“这两人是谁?”念蕾和烟儿都问。
我张口结舌,满脑袋都是他们的故事,却一时解释不清了。
此时,念蕾一双俏眼深深地凝视着我:“不用再提小时之事,眼前的人,在我眼里,才是最完美的。”
这一年的时间少女的身体已经完全发育开来,出落得气质绰约,身段婀娜,明眸皓齿,眉目姣好。那种俏丽明艳别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气质,让我不敢多想,那双慧目中有异样情愫涌动,让我也不敢她对视,便拉着她去买药去了。 “你还真去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铁蕨子这种草?你可别胡闹了。” “真有的,左大侠的武功排行第二,不可能打不过排名第三的母阳女,又是发生在老磁山的比试,一定是母阳女有了初步的空间之力,利用那里的磁场来加强她的空间晕眩技,铁蕨子这种草呢,有一种反磁物质,可以帮助左大侠抵消这种脑部的伤害。”
念蕾站住了脚,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我,瞪大眼睛,声音都有些异样:“晋霄哥,我可听父兄聊过很多次了,武林三神尊的空间眩晕技,我新宋全武林都对此束手无策,……你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还这样言词凿凿,你,你吓着我了!”
她连声问我,听谁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被她的反应也吓到了,这个推理不是很简单的吗?这个医理不也是很自然的吗?
我摸摸头想了一下,这些知识就像用鼻子呼吸、用嘴巴吃饭一样自然,我便郑重其事地向她点了点头。
这次她沉默了好久,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你有一次看我哥哥伤心,题给我哥扇子上的这句诗,我当时问你,是你写的吗,你说,是你在别处看到的。后来我问冀师姐,她偷偷给我看了一些东西,比如“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并叮嘱我千万不能和你说……问你,你一直说的都是在哪本杂书上看到的!” “我和念慈翻遍了《诗雅》、《新宋八百年诗词全录》,甚至文汇阁藏书楼,也未得见!还好,念慈正好认识皇宫里的一位小妹妹,她才隐约透了点底子。” 念蕾精巧琼鼻轻轻哼了两声,紧蹙眉头,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我:“还有你在这次诗会上的惊艳之举!晋霄哥,请你不要骗念蕾,告诉我——真话!” 她语气很重。
我实在找不出合理解释,几乎不敢和她对视,一咬牙:“是我写的!” 念蕾噗呲一声乐出来了:“你这个傻样,好像妻子和蓝颜偷情,被正夫所捉,最后不得不认错认罚的样子!”
念蕾最爱的新宋风流,便是蓝颜关系。
看着她巧笑嫣然的娇俏模样,我一下子痴了。念蕾意识到我的异样,俏脸红晕荡漾,却大胆地迎着我的目光,与我凝视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她鬓角发丝扫过耳垂上颤巍巍的绿玊石坠,才让我艰难地错开了这烫人的对视。她也不自然地红着脸,看向路边的一颗杏花树。
然后念蕾便没说话,拉着我先去药铺,一问,还真有这个药,一般是治皮肤病和脚气的,没听说过可以治眩晕。念蕾看看我,我向她点点头,她便买了一些。 后来她把这些药连同我给她的方子:处石、铁蕨子、茴盐,共捣如泥,纱布覆头,寄给了念慈。
左大侠的眩晕症好了以后,专门修书一封,问她此神方得自何处、何人?新宋武林群侠为得此良方,能解此眩晕之厄,皆铭感五内!
目前掌握空间能力的武林三神尊,或对新宋有敌意,或持超然立场,新宋在暗战中非常被动。
更让他和念慈钦佩无比的是,他本人也是在这场比试中才确认了母阳女初步掌握了空间能力,可念慈在信中只提了老磁山,未言其他,谁能有这样的大智慧就从这一点就分析出来?
念蕾在我房间里,把这封信默默地递给我,长叹一口气:“我怎么回?” “这样,你就说,你有一次在青云门外,遇到一个老道,他快晕倒了……”我说到最后,非常坚定的语气稍微有些不自信。
念蕾气得扑到我身上又撒又咬,我俩心电感应一般,突然之间,同时停止了动作。明眸皓齿近在咫尺,清亮的眸子里甚至能辨得清见我的面容,她长长的眼睫毛我也都能数得清几根,嘴唇和嘴唇像磁石一样靠近,如芝如兰的呼吸扑面而来,终于,我情难自己,向上一迎,那份柔软湿润的触感,好像是丝绸般滑过肌肤的柔软,让时间都停了下来。
正好被推门而进的烟儿看到:“哇,你俩终于好上了啊!在椅子上亲,还不如上床……”
念蕾大臊,马上把脸偏开,意识到她已经完全趴在我身上了,连忙蹦了下来,一甩长发,羞红着脸跑到门口,心有不甘,转过头气哼哼地对我说道:“李晋霄,我告诉你,这事我兜不住的!你自己解释去!”
说罢昂然出了门。
“你早就应该爱念蕾了!”烟儿常在我耳边念叨这句话。
我把在京都买的礼物送给烟儿,她满心欢喜,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晕满娇颜:“这是你第一次给我送首饰呢!”
然后,她便当着我的面穿戴上去:“将来,我要练习内媚之术,一直青春永驻,让你给我送一辈子的首饰,还不带重样的!对了,你为什么没给念蕾买?” (9 )
她和念蕾什么东西都不分彼此,烟儿从一开始就没有排斥过念蕾。在烟儿的世界中,我曾经是座标原点。她很早就跟我说,念蕾的爹是武林盟主,必有各种传说中的武林秘籍、上古神兵,当时烟儿就觉得,如果我能搞定她,会对我的武功大有裨益!
烟儿在回来后和慕容敬书信一度较频繁,后来突然之间不再给他回信了,慕容敬还以为是我吃醋,又致书与我和念蕾,讲他对烟儿虽有好感,但做一个普通的蓝颜也是可以的,毕竟有过共生死的经历。
念蕾后来通过对烟儿的旁敲侧击,了解到了真相:是宋雍不允许烟儿和其他男子有交往!
念蕾觉得此事太过荒唐:他一个家徒四壁、并日而食的穷酸书生,又是得我之济才复了县学,这样没有自知之明,反客为主,烟儿还偏听了他的!
“你也不要太自持身份了,能不能再和烟儿……”
她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我和她讲了几件烟儿小时候的事:“她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回头还要再猛撞的性子,宋雍最近好像沾上一些劣习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反省的。” 话音未落,但听得檐角悬挂的铜铃,西风过处铿然发出碎玉之声。
有一天,烟儿将宋雍带到青云门,参观现在不再对游客开放的“千仞瀑”之景,之后便带他来了绿谨轩,给他展示了自己的藏书——多数都是一些诗集和游记。两人呆了没多久,烟儿还刻意把门开开,聊天的声音也很大。
也就那一次。当时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或许是烟儿自己心虚,有点不敢面对我。
他俩的关系终于公开化了,成日介出双入对,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情深意长。 烟儿上学会自己先走一步,不再与我和念蕾同行。在县学之内,很快也有了各种风言风语。县学平时都是辰时开早课,有同学来得早,发现他俩在学堂门后亲热搂抱,还有人见到他俩有一些很不堪的爱抚。
我有一次便提前了一个半时辰到了县学,藏身与县学一河相隔的对岸一处灌木丛中,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他俩进了一先一后进了学堂,然后便把门关上。 我当天晚上便去找烟儿:问她当初的红绿之吻的约定,还有效吗?
她当即拿出玊石来,一手高举在空中,做腔作势地搞怪样子,忍着笑:“以星图七宸大神之名,柳如烟宣布:终身守此承诺!”
“……那同学都说你和宋雍每天早上……”
她红着脸反问我:“谁说来着,“只我是一个武人,练好武功、保家卫国,才能让我和宋雍这样的新宋小儿女岁月静好,卿卿我我,”当时有没有做过“不妒”的承诺?”
然后便扑到我怀里撒娇,我当时却连索吻的勇气都没有,只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这颗玊石,反而成了约束我的无形枷锁。
记不得是初夏的哪一天了,烟儿告诉我一定要去县学,县学教谕要有一场考试。
我去了学堂才发现一直跟我同桌的烟儿,不知何时竟然搬到宋雍座位边上了。她原来的位子,换成了一个叫夏小楼的男生。这个男生大我四岁,头两天我们都是各做各的事,没聊过三句话。
我假装不介意烟儿换座这事,烟儿倒是主动和我说:“你总是不来,我一个人孤单,坐在宋雍边上,也有个解闷的。”
看我用别样的眼神打量她,烟儿脸上漾起羞色,嗔怪我道:“你干吗这么看人!”
我想起来几天之前青云门的火夫长问我,烟儿午饭和晚饭钱要不要退还给她?说她已经有好些天不带饭了。我便问念蕾,你俩最近都是怎么吃饭的?念蕾有些惊慌,还是如实回答:我还是中午带的两顿饭啊。
“烟儿呢?”
念蕾绞着手指不知怎么回答,最终还是说了实情:“她吃的是宋雍给她带的饭。”
初夏来得如此随意而漫不经心,春天衣衫再减,年轻女子姣好玲珑的身段便越来越显得诱人。
经学之外,县学教喻加重了对史学的授课,这是科考的重头戏。对我而言,很多史学知识也是需要拓展和丰富的。
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先问下烟儿,现在可不可以送她“锁心鸾钥”,直到有一天,碰巧经过县学书院的小花园,看到烟儿和宋雍坐在一株盛开的玉兰树下,宋雍正低声跟烟儿说着一件什么事,逗得她前仰后合,笑得非常开心。
然后宋雍将手揽向烟儿的纤腰,烟儿也没加推挡,当宋雍的手向上摸到了烟儿丰挺的胸部时,烟儿只是扭了扭身子,不是推开他的魔爪,却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
我当即躲开,心里怦怦直跳。
回家之后,我的酸意漾满胸膛,再一次按捺不住:“烟儿,你和宋雍现在同桌而坐,看你和他坐得有点过于密切了,胳膊顶着胳膊的罢了,还脚贴着脚!我在同学中间……”
当时我扭头看到他俩的亲热举动,和烟儿有过对视。她也不再抵赖了,承认与他相好了。
我压抑着嫉妒,又有种莫名的兴奋:“有同学传言,看你俩亲吻了?“烟儿一阵娇羞,扑在我怀里,娇吟婉转,鼻子中发出低低的哼声。
“好晋霄哥,求求你,不要问了!”
我除了嫉妒,更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我还不曾亲过她呢!
那段时间我情绪起落很大,别说念蕾了,连县学的夫子也看出来了,有一次,夫子竟以我们三人为示例,就《礼经》中的一些道德悖论来分析讲解:“比如,李晋霄和柳如烟是一对爱侣,已经就很多的事物形成了共识、或者有了共同爱好,而柳如烟又与宋雍相好,受其影响,而改变了某个爱好或观点,李晋霄觉察到宋雍对她的身心影响,他应当如何面对柳如烟身上这些细小的变化?”
一个同学站起来侃侃而谈:““欲在礼中”,李晋霄当以礼仪教化,化妒心为宽容,怅然为理解。观柳如烟之变化,非背弃而是成长,李晋霄当见其爱侣之多姿与丰富,借此修养自身心性。”
听见周围同学的低声哂笑,我突然想到一个事:烟儿最近开始跟指挥使少妻蓝少眉学画“飞霞妆”,描眉、施粉、点绛唇,有一次还用上了花钿。
她是在为宋雍打扮啊……
烟儿还带上了一个蓝色的连理枝香囊,应该是宋雍送的。可是这些物件都应该在我和她订婚之后才可以接受的啊。当时我就想到了一件往事,她曾向我提议投奔南越,这生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女子啊!
连理枝香囊可不便宜,里面有桂花和龙脑香,是男子想当订婚女子平夫的意愿表达。桂花是甜蜜的象征,而龙脑香则寓意清醒和智慧。
好几次听宋雍和同窗吹牛,说他赌技通神,看来是在赌场赢了钱了。烟儿爱上宋雍,我不知将来如何,但宋雍为了烟儿,大致要输掉一生了。
烟儿和宋雍也会在课间过来和我聊天,有时最最平常的对话,对我的内心都有很强烈的刺激。
“我和烟儿打算在戒化节去风城放风筝,我们俩做了一个大蜈蚣风筝,你要不要去?”
“你们俩做的,还是你们俩去吧!放的时候要抱住烟儿,别让她被风吹跑了啊!”
我还要故意向宋雍使一个坏坏的眼色,看着烟儿一脸羞容地要跑,却被宋雍一把拉住,差点倒在他怀里,此时的内心如同在水与火中煎熬。
烟儿红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又轻声说:“晋霄哥,你也来嘛,我们一起去吧……”
我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假装不在意地笑笑:“我可不想夹在你们这一对中,碍手碍脚的,“宋雍没再说话,收起笑容,不明所以地上下看我两眼,对着烟儿道:“走吧,咱们去那家纸墨铺看看。”
我的同桌,那个叫夏小楼的男生,一直冷眼看着宋雍的表情作派。待他走了以后,说了两个字:“小人。”
听到夏小楼这样的话,我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眼光一转,却正好和课堂一角凝望着我的念蕾对视了一下。
夏小楼是被他父亲硬拽着上了县学的,12岁就跟他父亲拉纤,社会阅历很丰富。还入了一个通江“江鲨会”纤夫帮会,算是半个江湖人了。他父亲很有号召力,他为人也很深沉,平时话不多,眼晴里有水,也能藏得住事。他从教喻那里得知,是我帮宋雍出的学费,对其为人非常鄙夷。
“宋雍现在迷上赌博了,这人完了。”
我点点头。
他常看见烟儿和宋雍去通江江岸钓鱼,便问我:“那厮胆子小,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吓吓他们,让他现个原形,然后你来救美?”
我摇摇头,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胆子小?”
“赌场。乡里乡亲的,一般输了钱都会宽限几日,我有个兄弟在那里,说他到期没还上钱,就堵住他吓唬他两声,其实就是催一催,那厮居然当场尿了裤子了。没胆子还出去那里。”
又过了好几天,我才和烟儿第一次亲吻。
我低头帮她穿鞋子的时候,觉得她穿了白袜子的小脚好可爱,想象着那里面包裹着的十根晶莹剔透的雪嫩脚丫子,又突然想到了宋雍,忍不住亲了她的脚一口,烟儿便笑嘻嘻地问:“好看吗?喜欢不?”
我爱不释手地亲吻把玩着她的小脚,却不敢问她,宋雍有没有亲过。 目光再沿着她精巧的脚踝看向她两只裸露在外浑圆紧致的小长腿,,一时欲念丛生。我一抬头,她便抱着我的脸,用力地亲了我一口。
我努力想把舌头伸到她嘴里,她紧咬牙关,姿态上也透露着一丝紧张和抗拒。 “烟儿要先把一切给平夫,要守妇德!”
我不想和她再做争论:你现在还没和我订婚呢,哪来的平夫?
我无奈,只能搂着烟儿,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前,突然攀着我的头,双手捧着我的脸,一双美目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的鼻眼眉目:“晋霄哥,你能接受我和宋雍这样的关系吗?”
“我不接受也已经是现实了啊!”我摊摊手。
烟儿再一次使出老招数,低声安抚我道:“我把那块玊石给我爹看了,他也称奇,说这样一块玊石价值有价无市,8000金铢都不止,说你一摸就摸到了,这是天赐良缘!”
“师父没跟你要吧?”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跟我要了,我没给,我说这是晋霄哥和我的定情物,我要传儿传女的!” 看她羞意难禁、体态妖娆,我有些心猿意马,嗅着她身上幽幽的处女体香,手里小动作不断,开始摸索起来。
“只能隔衣服。若不然,守贞砂淡了,将来会被平夫瞧不起的……”她的语气发虚,眼神飘移不演,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撒谎。
平夫也是夫,这是《夫道》与《妇德》中反复强调的。我当时如此冲动,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宋雍的嫉妒。
“你定下来是宋雍了?”
我声音有些颤抖。
烟儿不敢回答,羞涩地用手捂住脸,从手指缝里看我的眼晴如此迷人。 “不行,我要看看你的守贞洁还在不在!”
我一时气苦,非要撸着烟儿的衣服看她左臂,烟儿犯起拧来,眉眼一横,含着一股倔劲:“没定婚呢,你就是没资格看!我也有资格交往自己的朋友!” 我甚至用卑微的语气半是恳求,半是说服:“如果你考虑他做你的平夫,你和我也先得先定下来吧!我送了你心形香囊,你不考虑送我梅花香囊吗?” “我收你心形香囊,只是因为那香料好闻,而不是为了靠这个来确定关系,其实,那天晚上,我看到你手里的鹅卵石,突然变成了价值连城的玊石,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她凝视着我的眼神神秘,语气诡晦:“你是与我纠缠一生的人!”
这之后,烟儿就堂而皇之地带着宋雍来青云门了,她体态较丰,为了苗条,晚饭吃得很少,宋雍要是下午过来的话,俩人一直会待到晚上——把门关得死死的了。
我的卧室是在主楼西侧。烟儿最初的闺阁是在我隔壁,另一侧是大书房,由于正对着楼梯口,女孩年龄渐长、不便隐私,便换成了最东侧的主卧室。 念蕾现在住的房间正对着书房,好在她的东西不多,收拾得又很利落,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也可以放在那间烟儿最初住的卧室里——现在是她的丫环双生住。 烟儿现在住在主卧。这间屋子里有一个六曲螺钿屏风,屏后是一个来自欧伦大陆的自鸣钟,已经坏了很多年了。墙角还有一个很大的西域水晶瓶,皆是舶来奇物。东窗嵌着琉璃莲花格,映见案头的冰裂纹笔洗,泛着青色的光线。北墙整面檀木多宝阁,暗藏机括,当时上使来赐此宅时,可能因为我还小,也没有特意和我提过。
那个多宝阁中间有一个木制的烟熏画《雏鸡待哺图》,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画中妇人撒米的手是微微凸起的,轻轻一按,便听到一阵机簧动静,多宝阁下部封死的紫檀板上竟现出一个五尺许高的暗室,可供一个成人蹲进去藏身并观察外面:窥视孔就是那幅画中妇人的掌心,非常隐密。
可能是为避祸所建的一间小秘室吧。
我试着进去过,拉上木板后,贴目从这个暗孔窥望出去,烟儿房中梳妆镜、绣墩乃至拔步床雕花围栏尽收眼底。
有一天,听见宋雍和烟儿在楼下客厅说话,我突然一阵冲动,钻进了那间小小的秘室。
没一会儿,她和宋雍便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我从窥视礼中看到,烟儿一关上门,两人的行为举止就立马切换了风格:宋雍一下子就抱住烟儿,将她顶靠在墙上,热吻起来。
宋雍一面吻着烟儿,一只手摸向烟儿的酥胸。藕荷色交领短襦裁得极薄,银线暗绞的并蒂莲在他抚摸烟儿酥胸的手中时隐时现,仿佛隐含着某种寓意。 他的另一只手则老练地隔着烟儿的十二破间色裙摸到了她圆润翘挺的臀部。 烟儿个头不高,身子又轻巧,宋雍抱着烟儿就上了拔步床。此时烟儿脚上穿的蹙金云头履,缀着米珠流苏的茜色鞋尖,勾得我心碎满地。
随即,他拥着烟儿到怀中,刚要继续亲吻,烟儿鬓边攒珠步摇垂下的琉璃蜻蜓触了到了宋雍的脸,让他一愣:“你家醋坛子给你买的?”
烟儿的笑容让我心碎:“是呀,他最爱我了!”
然后,两人便再次拥吻在一起。
当她的手指与宋雍的手指十食相扣时,缠枝细镯交错着磕出泠泠清响。 两人吻得很投入,口中不时地有津液的银丝钱拖着,烟儿的舌吻看来已经非常老练了,当宋雍将舌头伸出来时,她还会用自己的小香舌反复缠卷着他的舌头,此时她耳垂上的明月珰也跟着轻颤。
我第一次看到烟儿这样的激情香吻,心中酸苦感受难以摹状。这就是被绿?哪里有什么快感!
我此时更害怕他们谈及到我,烟儿或对我有什么取笑:刚才她说的那句“他可爱我了”,我已经莫名恐惧。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次“爱”。
她会不会跟宋雍说我爱你呢?
答案是当然的啦!
“烟儿,今天你主动脱给我!脱光了给我玩!”
我的心当即揪成一团。更让我心胆俱裂的是,烟儿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大大方方地说:“宋郎,烟儿这就脱给你呢!”
烟儿从他怀里站起身来,面向着他,正好让我看到了她的正脸。
烟儿轻缓地开始脱去她的衣衫,先是那件素棉藕荷色交领短襦,银线暗绞的并蒂莲花隐约闪烁,当她那纤纤细手轻轻触碰到衣襟,娇羞的俏脸上浮现一抹令人心醉的酡红,连娟长眉与微闭的美眸更是勾人心魂。
烟儿缓缓解开短襦的扣子,雪腻柔滑的胸部和双臂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短襦从她的肩头滑落,露出她那白皙挺直的天鹅玉颈和浑圆的香肩,绣着一对燕双飞的浅黄色抹胸兜不住发育丰满的两团雪乳。
我屏住呼吸,像吞了未熟的杏,酸涩的核卡在喉头吞不下吐不出。只见烟儿向宋雍轻巧一笑,左手轻拉一下左侧的系带,右手在胸口轻巧地一拨,那抹胸便顺着她那柔美细滑的松软小腹滑下,露出她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姣美胴体。椒乳巍峨耸立,顶端的蓓蕾娇羞地初绽。
我的下体此时突然昂然而立,指甲掐进掌心那刻才惊觉,原来嫉妒是可以直接感知的疼痛。
宋雍已经和烟儿这样的亲密有多少次了?我不知道!我到现在连她的小香舌都没品过一次!更不用说看到她赤裸的胴体了。那宋雍好像不知欣赏了多少次了,亵玩了多少次了,此时他只是命令烟儿:“继续脱呀!”
烟儿扭了扭白嫩嫩的身子,眼神中的火热欲念好像再也没有办法压抑了,嘴里又娇又嗲地说道:“宋郎,你不先来亲一亲吗?嘻嘻,它们可想被你疼了!” 她指指自己肉峰的蓓蕾。
“叫我相公!”
“不呢!”
“把胸挺起来一点儿,往你相公嘴边上凑一凑好,好让相公亲呀!”看来宋雍已经尝试过多次了,没再继续。
烟儿美眸清亮,娇靥如花,好像完全以取悦于他为乐,马上挺着胸,将一双茁挺雪腻的双峰移到他的面前。
宋雍便一嘴叼起一个,大口吮吸,舌头还不住地在她的乳尖上扫荡,一手玩弄着另一个,不亦乐乎地忙起来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烟儿的乳头很大,说明那里的神经很丰富、很敏感。当宋雍用大拇指和食指拉扯烟儿的鸡头嫩肉时,它的反应好像是带着一种不情愿却又无法抗拒的屈服。乳头在宋雍手指的拉扯下,色泽因血流增加而变得更加鲜明,仿佛一朵被雨打湿的花朵,饱满而富有生命力。
当他用牙齿轻咬烟儿的乳头时,烟儿的反应是一种本能的退缩和呼吸的急促,乳头因这刺激而更加挺立,颜色变得更深,好像在告诉世界,它正将一次次愉悦无比的快感传递给它的主人。
烟儿似乎特别享受宋雍用舌头的扫舔,在我的想象中,烟儿乳头的温度在舌尖下升高,湿润的感觉混杂着那微微的咸味,当是一种最直接、最原始的感官体验。舌头的温暖和湿润让乳头在接触到液体之后变得更加敏感,反应更加强烈。每一次舔舐都会让烟儿一次次微颤。
烟儿没一会儿就溃不成军了,一只纤手紧紧搂着他的后颈,娇躯活像水蛇般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着,喉中发出了像在抽泣的声音,看得出她的春情已被挑动起来。
宋雍开始像弹琵琶一样用左手的大拇指压着她的乳肉,食指开始飞快地拨弄起来,烟儿的乳头变得更加坚挺饱胀,充血到紫色,我似乎突然掌握了一种神秘的能力,能看到烟儿的乳头表面布满了微小的凸点,增强了触感的反馈。血流的增加使其颜色变得更加饱满,那是一种深红,接近于熟透的樱桃的色泽。乳晕周围的皮肤也跟着略微收缩,形成了一个更加清晰的界限,将乳头衬托得更为突出。 烟儿随着他手指的节奏,好像一声声娇咛都无法传递出来自己内心贲张的情欲,便慢慢地蹲了下去,从宋雍的裤裆中掏出他的肉棍和卵蛋,一手捧住了他的两个卵蛋,轻细抚弄,另一只纤手握住了他的棒身,缓慢地上下撸动。
宋雍一边亲吻着烟儿的精致耳垂,一边开始大力揉捏她的乳肉,在他手中不断变换着美妙的形状,烟儿颦眉蹙额的难耐表情,让我无比羡慕又酸楚难耐,恨不得掏出自己的阳具撸动,却不敢做出半点动作,只能看着烟儿慢慢地伸出她的小香舌,向宋雍的龟头上舔去。
这种待遇上的截然反差,更让我内心的情欲越来越亢奋,仿佛野火在秋季少雨的草原上点燃,无数颗毛燥燥的野草直想以身焚火,把天地间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宋雍惬意地让烟儿为他做着服务,无比享爱,一边微笑道:“太舒服了,烟儿,你这小舌头越来越会舔了,爱我吗?”
烟儿用力地点点头:“烟儿还初解风情,要慢慢学,宋郎!烟儿爱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烟儿现在要为你口了?”
我的胃像被人攥着腌渍的梅子,酸汁爬满全身,偏还想听她说更多的“爱你”。
“你有没有和你晋霄哥说过爱他?”看不到宋雍的表情,但觉此人之狭隘阴毒,在那种语调里体现尽致!
烟儿偏着头回想了一下:“从来没有!可是烟儿一直觉得真正的爱是不用说的,可你非逼着人家说!烟儿既然欢喜上了你,就每天说一千遍:烟儿爱你!烟儿爱你!”
胸口像塞了把浸醋的棉絮,呼吸间尽是酸腐气,眼睛瞪得发干,却恨不得看烟儿给他展示更多的春光。上天马上给了我想要的东西。
“现在,你得脱光了身子,让我好细细地尝你的鲜蚌汁!”
烟儿鼻中咻咻,口中呢喃,好像一心只是为了迎合他。
“我要坐在你怀里脱,摸着你的大肉棒!待我脱光以后,就直接放在人家小肉洞中央,烫烫的,每次都让烟儿美得魂都飞了!”
烟儿缓慢地开始脱去她的裙子。完美无瑕的雪躯,随着她纤纤细手一拉腰间的丝质腰带,便露出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几乎透明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腿部配合着动作,无比匀称的两条玉腿轻轻一动,裙子便顺着她那柔美细滑的平坦小腹向下滑去。脚上的蹙金云头履不知何时已经脱下,衬托出她那晶莹剔透的赤足。她的脚趾微微抖动,看得出来,她内心的那份羞涩与紧张。
“宋郎,你爱烟儿吗?”
“当然了,我们俩已经一起光着身子睡过一夜了,你的嘴里是含着玊石的,已经订了“灵犀刻魄枕上契”了啊!”
此时一击重锤砸到我的心中,泪水从我眼角滚落的刹那,五脏六腑突然错位,仿佛有把钝刀插进我的后脑!
——“晋霄哥,我要把它含在嘴里了,以后……我们俩不到新婚嘉禧,就不能再同床共眠了。”
烟儿与他已经灵台相契,此后终其一生,对其爱意不会减淡!
烟儿,你怎么能食言呢?!
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嘴角一片苦涩的味道,却是两道泪水长流出来。 “对不起,宋郎,我睡前还是吐出来了,那颗玊石就是晋霄哥送给我的,我要是真那样做,可就太对不起他了!而且,我已经答应晋霄哥了,只能和他订这个契约的,他将来才是我的相公呢!若不是你将来要第一次射进烟儿的小骚逼里,烟儿怎能一次又一次把你的精液向烟儿的小骚逼里挑呢?”
……
“你都被我玩到大丢数次了,还是想着他!?好吧好吧,他有钱,但是,他有我这么用心地爱你、陪你、哄你吗?”
“宋郎,无论你怎么爱我,你都不可能做不到像他那样的,我喜欢吃热烧饼,他便每天早上去静生镇上买,买回来以后就狂跑五里路回来,这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若不是我吃厌了……”
“哼,那是在过去!人要有良心的,这一年,我时时刻刻地守在你身边,为了你,甚至牺牲了我的学业!上次,我陪你去芷流亭一整天,我母亲若不是被亲戚串门子看到,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但凡你有要求,我无一例外,惟命是从,他呢?他在哪里!”
“宋郎,是烟儿的不对,你别这么大声,这是他家……”
宋雍气得脸色铁青,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看屋顶又环顾四周,语调阴沉,死死地瞪着烟儿:“你对着镜子照照你自己吧,毫无羞耻、天天一味求欢,让我都不能专心学业,生生误了我的前程!”
然后,开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烟儿哭着连声认错,穿好衣服就追了出去。
这个事件之后,我基本上就不去县学了,一半时间刻苦修练念蕾传我的九谷经,每天还要花大量时间阅读廷报。每天都有最新的扎子廷议从京都源源不断送到文书院,在同门弟子中,师父只对我有这样郑重其事的要求。师父本是习武之人,文书院就从来没进去过,谍报推究和形势参详都是老马牵头的。我估计大约是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