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心淫骨绿意简】(27)(无绿)
作者:sharehersex
2025年3月8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字数:10995
【世界观:这是一个男女性别比例为七比一的世界……】
(27)
孙大方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孙大方脸色一片雪白:“晋霄,你看懂了?”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这首诗中出现的也是方块字,但笔画结构只能说似是而非,虽是我生平第一次所见,却好像就沉睡在我的记忆中。
孙大方迅速递上纸笔:“快!快把它默写出来!”
他看着我写的这首古诗,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大放精光! 有不少句子看上去晦涩难解,我也怕自己理解错了:“玉茎急缓玄圃战……’ 玄圃’ ?这个’ 玄圃’ 是什么意思?”
“玄圃……嗯,就是女子的阴道前庭,”孙大方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竭死迎合顶赤珠,赤珠……”
我刚问了半句就收住了口。
“赤珠就是女子的子宫颈,”孙大方低声解释了一句。
当我抄完之后,他一把纸拿过来,递给了身边的灰衣汉子。那人扫了两眼,便直接盘腿而坐,开始现场行脉体验。
孙大方和我都紧张地看着他。
过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汉子站了起来,双瞳熠熠闪光,称确是门奇功,他结合着对自己妻子与平夫行房的回忆,运了一次内息,只觉得丹田一片滚烫,真炁沿任脉而下,直冲尾闾、夹脊、玉枕,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周流运转、澎湃不息!
“但只有皇室血统才能练出真正的绝世奇功!”孙大方看向我,“你用心琢磨一下这个功法。我得马上回去和圣上禀报此事。另外,圣上让你之前弄的那个药,你还需再想想,太医院发现保质期比较有限。”
我提笔写了一阕《鹧鸪天》,让孙大方交给浣湘,他快速地瞄了一眼,摇着头赞叹一句:“有慧根!”再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澄彻的笑意。
“浣纱湘江星河阔,乘槎天上原是错。
玉腕摇碎星子落,九重广寒何寂寞。
鱼书至,芳华灼,双眉乍展罗衫薄。
芳心婉娩君王惑,暗织双鸳海棠诺。
金步摇低云髻堕,鸾镜偷换天真色。
三劫返真玉无瑕,电光幻灭须勘破。”
这阕鹧鸪天不止是让隆德皇上酸心的,重点是最后两句,即便沅湘修炼了三劫返真,和我相爱,希望他在痛失所爱之后能悟出人世间情爱实如电光幻灭,经历过这最后一场情劫之后他能走出来——就算不是父子,我也是他的亲侄子。 《大智度论》中佛曰:“我本以欲心无厌足故得佛,是故今犹不息。虽更无功德可得,我欲心亦不休”。“以欲制欲”的根本,用追求上进的善法欲去制止贪欲人欲。对皇帝来说,把浣湘从他手中夺走,以戒断欲来止其色欲,也是一种善法欲吧……我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孙大方这次带来的灰衣男子留了下来。他和老七一样,丧失了记忆,自称“葵花”。这名字一听便让我寒意浸体,仿佛有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脊背爬上来。 我带他去见了四师叔。
四师叔的炼丹房位于丙院和癸院之间,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离我的绿谨轩不远。院落四周种满了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偶尔还能听到丹炉中火焰的噼啪声。四师叔见到葵花,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来。这里已经有四名护卫了,而葵花显然是其中武功最强的那个。 四师叔吩咐我再买七斤天星断续藤和五十颗歌铃石。他需要从歌铃石中提取一种名为“九霄裂空玉”的物质,用来炼制“虚空丹”,专供大内高手使用。 每个月光是供四师叔炼丹的原料,我就要花费十金铢。以前兵部报销时,还得费不少力气平这笔账,如今师父倒是省心了。
我站在丹房外,看着葵花沉默地站在四师叔身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的眼神空洞,仿佛一潭死水。我不知道他的到来会带来什么变数,但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炼丹房的下面别有洞天。那里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唯一能自由进出的,只有四师叔一人。每次他踏入那扇隐秘的门,都会将门紧紧锁上,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从我的住处正好可以看到炼丹房小院的一角,有几次老头跟我打个照面,目光空洞地掠过,仿佛我只是绿谨轩的一角飞檐,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每年至少有五六拨皇城司或十一司的间细与军官,会到青云门的甲院或通县的基地受训。这些人中,总会有几个精干彪悍之人会在凌晨时分悄无声息地来到炼丹房,默默地从四师叔手中接过一个小箱子,随后迅速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曾远远瞥见过一次,每当这些人离开,四师叔的神情都会变得格外凝重,仿佛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四师叔五十几岁的年纪,背有些驼,头发都掉光了,头顶在阳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活像一颗剥了壳的熟鸡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脸颊上那块露出的骨头,上面还留着火灼的痕迹,时不时渗出些黄色的液体。四师叔一直想把那块伤治好,可试遍了各种奇药秘方,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
师父曾告诉我,他姓白,无儿无女,自打被圣上收入麾下后,便一直留在青云门,深居简出。除非是极个别的人情世故,否则他从不轻易出诊。他精通易容之术,三日之内无需卸妆;能改变人的嗓音,甚至将男声变为女声;他的医术更是神乎其技,据说能活死人,肉腐骨——可偏偏,他自己脸上那块伤却始终治不好。
那块伤在他左脸颊上,骨头隐约可见,火灼的痕迹清晰如昨,时不时还会渗出些黄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伤像是他医术的讽刺,也像是他命运的烙印。除了新来的七师叔,门中其他人都不愿往他跟前凑,一是四师叔这面相看着渗人,二是他这炼丹房好像有些忌讳——说不好是“虚空丹”之故。 我回到了绿谨轩。在子歆来的这些日子,我只回过一次,因为念蕾的丫环双生还钱的日子到了。
今年二月份时,她怀里揣着一块用红绸裹着的和田玉来找我——这是她未婚夫元家祖传的玉石,刻着双鲤交颈纹,是她未婚夫给她的定情物。京都的质库有个规矩:但凡活当之物,若过三月不赎,便转作死当,直接卖给牙行里的珍宝古董贩子。她怕万一凑不齐钱,这玉便成了西市地摊上随意叫卖的物件,更怕她未婚夫知晓祖传之物流落市井,会呕血自责。
她是先和念蕾打过招呼才跟我借钱的,念蕾家为了她哥哥的婚事差点掏光家底,连给双生的工钱都拿不出来了,更别说10金铢了。我知道双生是极自强的人,若是为了她自己,她决计做不出来这事,一定是到了走投无路之时。 后来她告诉我,果真是为了帮她未婚夫还债,到期不还会出大事。 她未婚夫原是京都一家不大不小的商贾,去年年底经历了一场变故而破落。 双生长得非常漂亮,看中双生的富裕人家有不少,但双生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嫁给他。
她把和田玉按在案头时,指尖死死抵着红绸的边角,像是要把布料钉进木头里。我说不必抵押,她却突然跪下去:“您若不收,便是当我存了赖账的心思。”
我用檀木匣收了那块和田玉,借给她10金铢。她每月十二日必来我书房,先搁下当月的钱,再开匣验看和田玉是否完好。我看她越来越瘦,便当着她的面将账册上“十月期”勾成“廿四月期”,她盯着砚台看了一会,伸手按住账册,语气非常坚定:“利息必要算。”
隆德二十年十月十七日一大早,念蕾接来了十几个男女同窗,聚会的名义是来这里观赏千仞瀑。双生一大早忙个不停,还把元冬和青雨都叫过去帮忙。 晨起对镜时,我特意挑了件月白襕衫——这是念蕾赞过的“最衬你眉间书卷气”的衣裳。她今天会跟同窗介绍:我是她的五师兄。
念蕾告诉我,其中一个苏冒三、一个风炜,将来肯定要和她有红帐之欢、春风数度,另外三个不好说。她让我对这俩人客气点,“省得将来我和他俩给你弄个意外出来!”
我眨巴眨巴眼睛,半响才明白这“意外”的所指,嘴巴合不拢,一时竟然无语:这小娘皮也太嚣张了吧!
念蕾也自知撩拨我有些过了,一时玉人含羞,捅了我一下:“跟你开玩笑的,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背着你和别人生孩子,别当真啊!”
“越纵容,越深爱!”看着她香风旖旎、绝世惊艳的妖娆娇颜,我心中酥痒难耐,在她耳边低语。
念蕾和我心意相通,顿时明白我的意思,羞涩地与我耳语:“原本是和你开玩笑的,现在倒是引出一个正事来了,那咱们先拉个可以反悔的勾?念蕾的头胎你就别想了……被谁下种,到时和你一起商量,你必会格外刺激,又痛又享受!”
“拉勾还能反悔?!所以人要经历轮回之苦呢!咱们向星图七宸大神发誓吧?”
我心念微动。
于是,我们俩就真得发了誓!
我们紧紧相拥,彼此的体温交融,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那一刻不用心连心,我们俩也心照不宣:她的头胎只能是蓝颜的,不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我这个人心思重。在子歆和孙德江结合之后,我每每回忆起两人在床上一起嘲笑我的情景,就想到念蕾。她和子歆、冀师姐有所不同,她俩对我还有姐弟之情,念蕾却可能时时把我和同别人比较的。万一她怀了某个蓝颜的骨肉,我们三人再在一起聊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念蕾和他的笑容中,会不会包含着对我的讥讽蔑视?
这些问题让我像患上寒战一样,时冷时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但这时脑海里却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她便是羞辱我了,心里对我的爱也不会少一丁点,也只是为了刺激我,或者我们更相爱呢!
还在想东想西之时,念蕾已经收拾打扮好了,正要带着我出门去迎接她的同窗,却被老马急慌慌叫了过去。
“李晋霄,到了你给新宋奔走效命的这一天了,门规你也学多少遍了,该有的训练也都做了,不要让我们失望。”
老马的那间书房中央,是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面摊开着几卷手抄的文书,墨砚和毛笔整齐地排列。墙上挂满了七八张泛黄的手绘地图,细致地标注了新宋的各大城市、险要地形和边疆的防御设施。在我刚一进来的时候,老马便刷的一下将遮挡某张地图的帘子拉上,恍惚看到上面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
房间一角,放置着几个高大的云山重铁柜,柜门上刻着复杂的鲁班锁,一侧墙边,立着一架简洁的武器架,上面摆放着一把短剑和一杆长枪,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放置着两展青瓷茶杯和一个嘴角破口的茶壶。
我直直地站在老马面前,听他训话。
“我们青云门的使命就是防谍除间和渗透,李晋霄,你知道这个任务的神圣性吗?”
我点点头。
“一年前,我们新宋的天机弩设计图被窃。”
“普通弩的射程是30丈到50丈,天机弩的射程是能达到100 丈。” “之前各种改装的弩,最多只能放三支箭,而天机弩可以通过连动装置发射五支箭。内置的箭库可以容纳最多二十支箭。更换装个箭库的时间也比普通的弩要少一倍。”
“在天机弩的研制上,仅共震弦槽中使用的蓝铜冶炼之法的研究,就耗费万金。”
“我们在人口、国土、经济综合实力远大于辽国和南越,虽然有元阳教这类蛀虫,但步军野战实力对付他们的骑兵一直也不能算处于完全的劣势。但若想击败他们,天机弩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天机弩,如果成了辽军手中的利器,而我们反而因为缺铜,只能制造有限的天机弩,你说说,任由这些卧底、内奸、家贼肆虐,新宋的未来会怎么样?”
“不敢想!”
“防谍,除间,反渗透!为新宋六亿生民,你要不惜牺牲,做好这项事业!”
然后,老马示意我坐下来,又给我倒了杯茶,告诉我皇城司二号人物的王祥王提点今天专程来看我,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聊聊天吧,我来青云门的时候,你才九岁,一转眼,已经……” 他不胜感慨唏嘘。这种很放松、颇感伤、拉近乎的语气,让我高度警惕! 我师父和他头几天有过一番很不愉快的谈话。师父白耗了半天的嘴皮子,没能从皇城司的手里扒拉出一点经费,最后径直来到绿谨轩,气冲冲地跟我打了一张新借条便走了。元冬耷拉着小脸又开始重新算钱。
因为天机弩泄密,三皇叔异常恼怒,命师父严查新宋军军监部门,枢密院还好,主管军备生产的兵部急了,这次对青云门的预算竟然不是拦腰一刀,而是直接砍到了脚脖子。
最近两人前段时间还因为纲运分配动起手来了!
青云门弟子外出总要骑马的,师父以前都是一直调用“马纲”之资来报销的,但这笔钱却是皇城司出的。只不过十一司外出差事少,最多也就用个十分之一。
老马这次突然改变了以往的做法,将全年纲运份额全划给了江南商队作为总承包,师父这边一文钱报销也不给出了。老马还提前叫了两个身手相当不错的察子在边上给他助阵,师父倒也没出重手,那两个很厉害的察子一个被打得吐了血,另外一个跑得快没事。
“我们本来就是给硬捏合到一起的,分属不同,各家钱粮各家管!你师父这人,必是失心疯了!”老马跟我说起这个,还是很激动。
我只好拿出奏递院腰牌给他看:“圣上让我多居中协调!你能不能再挤出一点?”
老马不屑地把腰牌推开:“别跟我这个老光棍玩这个!要命一条,要钱没有!你有钱你出,一年150 金铢。”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尊长,你们可千万别再动手了!”
老马看我同意出钱,觉得又失去一次拿捏师父的机会,特别恼火,拍案而起:“李晋霄,你这样是不行的!我听说上一次十一司勾查账簿稽核经费,就觉得不对,欠的都是李晋霄的款,还问李晋霄是谁!你算是什么人啊?青云门是什么性质,是你私人的吗?!我说得重一点,你这是犯了大忌的!”
他这种又当又立的,我懒得说他了。
老马看我翻白眼,很不爽,瞪着双驴眼开始憋坏:“我正经学过相人之术的。听说你和念蕾订婚了?岳念蕾,好孩子,有旺夫相!冀芳华,是你家的镇宅神兽,凝彤就不用说了,和你是真正的青梅竹马,真正的!”
“我听很多人说你在追求姜尘,不要一味死缠烂打,这样反让她更瞧不上你!要不我帮帮你?”
老马浑然不知,开始走推心置腹的路线:“你家的情况我大体都是知道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硬塞给你的!有人,私心太重!”
“你师父是养育你了,可他那只是奉圣旨行事!他用心教你功夫了吗……柳如烟是你佳配吗?晋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替你打抱不平!”
我都一声不吭。老马挑拨离间没成功,越发恼火。
现在青云门关于我和烟儿的流言蜚语很多,有一个流言把师父气得够呛:“柳如烟在李晋霄身边的各个女子中,长相最是拿不出手,脾气还差,李晋霄压根就不爱她,无涯子是拿他女儿来硬塞给李晋霄抵账的。”
这个流言之恶毒,就在于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只不过把一些事实中的内在逻辑由他进行了发挥。
老马继续表演着他的仗义执言,大吹法螺:“晋霄,柳如烟是个后脑有反骨的女娃子!女反贼我抓多了,我是看骨相就能抓人的!她的骨相最典型!” “前天,这个女娃子又带着外面那个野男人来青云门了,我让人给拦住了,连订婚都没订,她胡搞什么破鞋!听我的,找你师父,跟他推掉这门婚事!柳如烟眉心都散了!”
我坚决摇头。
圣上都从他那点可怜的私库中拿出一套小破房子赏赐给我,我还怎么推?! 老马一时气极:“李晋霄,你知道人家怎么背后都是怎么你的吗?” 我抬起头来,满腔怨愤地看着老马这个驴日的。
王小安告诉我,察子中流传着一些对我个人的笑话,让我不要介意。在我一再逼问之下,他才告诉我几个。比如说,“李晋霄很想当绿帽,却连当活王八的乐趣都没体会到半点儿,生生是个阉王八。”
我问王小安这是谁说的,如果他不告诉我,那就是来恶心我的,我决计不会同意他成为凝彤的蓝颜,他最后低声告诉我:老驴脸。
老马看到我眼中的仇恨,捧腹大笑,总算出了口恶气。
为了破除这句谣言,我特意在“云雨之夜”带着烟儿又去了一趟当初和她做红绿之吻盟誓的亭子边上,送给她一些皇后和嫣儿送的首饰:“打扮的漂亮一些,为你的宋郎!”
烟儿的身子紧紧贴着我,像是要把自己揉进我的骨骼里。她的呼吸急促而温热,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一下下袭向我的颈间。那张俏脸早已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锁骨,像是晚霞染透了薄纱。她的眸子水光潋滟,眼波流转间尽是说不尽的情意,可朱唇轻启,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仿佛被下什么么古老的禁言咒,连最细微的呢喃都被封印在了喉间。
我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游走,隔着衣衫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心跳,她的身子越来越热,像是要融化在我的怀中。她的指尖在我的背上轻轻划过,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我揽着她的纤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青云门恢弘的演武场一路走到丙院。 师父有了我源源不断的财务支持,老驴脸便不能在钱方面拿捏他。我一直不太相信一个堂堂从六品武略大夫会做这种恶心事。后来我发起对辽国的诡商之战时,老马是执行“颜革之战”的不二人选,各种颠覆性的谣言瞎话张嘴就来! 烟儿之前曾偷偷地和宋雍睡了一夜,那厮一大早就走了。晚上我脸色铁青地去找她,刚一张嘴,做贼心虚的她便晚上扑到我怀里主动承认此事。
老马说的这事,其实烟儿是跟我有过沟通的。她头天晚上羞答答地问我,宋雍还要再来她房间,和她一块儿温书,这次绝不在她房间过夜,而是在那间带盝顶的小耳房里睡,成不成?
我只能阴沉的脸低声说:子时之前,你亲自出来,送他过去——心里却非常亢奋与期待。
烟儿若不送他出来,我就得在那间密室站一夜。
烟儿攀我的脖颈凑耳低语:“鸳鸯枕上鸳鸯梦,心苦锦绣穿线人!” 话音未落先自羞极,忙把滚烫粉面埋进我的衣襟,低声道:“烟儿将来早晚要和他平婚燕尔的,他说不想短于一年……好哥哥,且忍耐!”
烟儿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无奈:“他家贫而有自尊,还有寡母瘫痪在床,又极孝顺,比你过得难上百倍,好哥哥,若你能再放低一些身段,烟儿将来必百倍报答!”
从上次偷窥中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宋雍对烟儿的控制手段相当卑鄙且严密——他唯一能够向上攀的一个梯子,但我确定赌博这个恶习早晚会让烟儿意识到所托非人。
“你心里清楚,给了他多少,给了我多少,明天你又要和他好,我却一点儿……”
“烟儿心里一直爱着你,可哪怕在他面前无意中提你一嘴,他都会冷落烟儿好几天,可烟儿还要跟他作一年的夫妻呢!只好拼命压制心里对你的思念。明天会和他缠绵一下……等我和你新婚嘉禧之后,我都会告诉你!”
我附在她耳边,忍着臊意,期期艾艾地说道:“烟儿,若是你明天和他欢愉后,能我和多说一点,他爱抚了你的哪些部位,你都有什么样的反应,最喜欢和跟他做什么样的淫戏,即便是刺激羞辱我,我也会更喜欢……”
烟儿只是低头不语。
“哪怕你全身都被他玩了,只让我亲一口你的脚,哪怕你被他玩到失禁,让我喝一口你的尿,我都美死了……”
“不行!”烟儿俏脸红得快渗出血来,一把捂住我的嘴!
烟儿的淫骨必定很低!我一时恼羞成怒:无论如何,我是被她远远地推开了,后来才想通,烟儿舍不得这样折辱我。
“烟儿,你总不能完全把我撇在一边吧!我算你哪门子正夫呀!”她没学过《妇德》吗?不知道平婚期长短要由新妻来定吗?宋雍说一年她就同意一年! 礼经中还说,平夫能否转正,正夫一言而定。
若是烟儿的终身也没了着落,师父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可真是太惨了。 她从我的语气和不同寻常的动作中知道我这次像是来真的了,语调至为凄凉:“我知他行事孤僻,可是,没了我,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没有我,你以后怎么办?”我真不知道还有哪个良家子会娶她的了。
如果我不同意娶她,且不说皇帝那边,且不管师父那边借我的钱怎么办,老马的讥笑必能让师父颜面无存!而且,宋雍这样的赌棍,也不是可托付之人,烟儿既没有了守宫砂,眉心也散了,怎能再找其他夫君呢?除了我这个青梅竹马,谁还能再包容她、爱护她?
烟儿双眼含泪搂住了我:“我的爱郎,烟儿只有你这一条后路了,让你受如此之伤,烟儿罪莫大焉!”
最终,她捂着通红的脸啜泣起来:“可是,烟儿做的有些事太无耻了,实在说不出口……你会不会……”
若是凝彤说这个,我们俩肯定上床尽情淫乐一把,烟儿太过纯情,张不开这个嘴。我突然想到,烟儿的“淫骨”分数肯定特别低。
这个倒霉催的老马这一番操作之下,宋雍没来成!
正和老马说着话,有察子跑了过来:“尊长,王提点来了!”察子的尾音打着颤,脸色煞白。
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甲片轻撞的细响。老马猛地站起身,衣袖差点带翻了茶盏。
我们肃立躬身,大气不敢出一点。
那个察子连忙跑过去拉开门,未见其人,一阵尖细的声音先飘了进来:“一晃竟是十五六年了!当年我送晋霄来青云门的时候,这一片还只有一座白塔… …”
王祥送我来的青云门?!他认识我父母吗?
皇城司王祥王提点,新宋帝国的“笑面阎罗”,隆德皇帝在龙潜之时唯一收罗的江湖异人,自愿净身,在夺嫡之时立下大功,现在仍是皇帝最信任的手下,多少个重臣抄家灭门,背后都有他若隐若现的影子,不敢说权势熏天,但从庙堂到江湖,无人敢轻视于他。手上有遍布全国的十几万密谍,上至朝堂重臣,下至市井小民,无不在他的耳目之下。
皇城司一把手叫方六郎,也是皇帝的私人,早被王祥架空好几年了,能活着见到每天的太阳就阿弥陀佛了。
那人已跨过门槛。深紫官袍绣着银线云鹤,玉带紧束的腰身比寻常男子细瘦,却端得笔直如松。他面白无须,眼角笑纹堆得极深,鹰目亮得瘆人。 他径直奔我而来,全然不顾一旁躬身行礼的老马。
“晋霄!”他亲亲热热攥住我手腕,掌心滑凉如蛇腹,“这眉骨,这气质!”
我手心微微沁出汗来,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了几分。 王祥一面说着话,一面扫了一眼僵立在一侧的老马,语调倒是很和蔼:“麻烦你去把我带来的雪顶含翠烹上吧。”老马听了身子一歪,差点跪倒在地,马上抓起茶壶:“下官这就去,”青灰衣摆几乎打着卷儿逃出门。
王提点这才松开我的手,又抹了抹眼角,说话间已经带上了鼻音:“青云门这里,到底委屈了贵人。”
他挨着我挤在书房南侧的窄榻上:“说是来谈九华国,实际上就专程来见你一面,圣上一眼就窥破了老奴这点小心思,只说我跟妇人一样!”
“当年陛下把你托给无尘子,还是我亲手递的襁褓呢。这一转眼……” 我很想问他,他是从谁的手里接过我的,却不敢多问。王祥的名字实在太深入人心了,青云门三四十个察子,哪怕只有两人身处密室,也绝不敢非议他半点不是。
他掏出一方白帕再次拭了试眼角:“这十六年,未得陛下许可,老奴也不敢多问,圣上爱护你之心,可谓良苦之极!可我是天天思量着惦记着你,无尘子办事尚稳重,他老婆死了之后,毕竟一个莽汉粗人,有想不到的地方,我时时提醒他。”
“此处有道小疤可还在?六岁爬山摔的,吓得老奴差点……”他手指突然点向我额头。
我后脊绷紧——那道疤藏在发际线里,连师父都不曾知晓。
“后来圣上到底嫌我啰嗦,你的情况改由奏递院直呈了,但这三年,老马都定期跟我说你的事,我是不能听太多的,人一老,就容易伤感……”
“九华国有异变,其他方向我还不清楚,多少年了,从我入行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抓到九华国向新宋渗透的间细,下面还没当回事!我真真没有想到,竟让你这个小小人儿从文档中先看出端倪来!圣上跟我单独说的,我第一时间却是哭着跪下去跟他道喜……”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半晌才勉强压下情绪。他张了几次嘴,却只发出几声低哑的喘息,最终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圣上的雄才大略竟全让你一人继承了!”
他看我脸色骤变,只是淡淡一笑,一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又拍拍我的掌背:“先不提这个,很多事情老钱都跟我通气。”
我这才意识到,钱大监说的皇城司老人就是他,钱大监曾跟我提过,皇城司有我父亲调教出来的人,能说得上话。
“这次来见你,圣上只跟我提了两个事,一则是不可轻易犯险,放心,我都有安排,二则是让我找些拿得出手的东西,帮你提高一下内力。这里有两颗太乙内元丹,1000多炁值,你四师叔一共就练出来六颗,为了这丹药还毁了容,这里是密旨。”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露出两颗青色的丹药。
“庆德王嘴上不问,但我报上去你的情况,他却是看得最仔细的,有时他说我妇人心肠,生怕你出一点事,有时又说,须有个妥当的事务让他练一练。这次你面圣一鸣惊人,小罗……罗琼岳在庆德王面前说得多少有些夸张了,但庆德王还是美滋滋的,脸上有光!”
庆德亲王便是子歆的爹爹,三皇叔。
我心里一惊:这个罗琼岳的身份绝不仅是国子监丞,应是皇帝的核心班底! 包括罗琼岳说自己妻子很向往见我一面,皇帝安排他和念蕾瑶台双栖凤求凰配对,可能都是加强这个班底稳定性和相互羁绊的手段,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到底是躲不过这个让万千少女心心念念的风华绝代录事郎了!我心里哀鸣着。
但是如果念蕾这个小色妻很花心,有好多相好的……就未必会对他很痴情。 “盯着我的人不少,我弄了个障眼法才得以见你一面,马忠善办差勤勉,但不会来事,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是人很实在,他的上司压着他的官阶,却是我有心为之的,提拔马忠善这个情面,我就留给你了。”
又问我在青云门有什么不便的,以后有任何事情,直接吩咐老马便可,他会专门交待老马和内察院,只要事关我的,一些小事都不用烦他,直接吩咐皇城司内察院。
又给了我一个人名字,叫郑浩龙,是兵部的主事,让我有时间直接找他,别天天难为我师父,卡青云门的预算了。
临走前,他将密旨递给我,让我亲眼过目,方将两颗丹药交到我手中,双手端着茶水让我服下,并详细嘱咐我如何在十天内行脉吸收其中的内力。 最后,老马代师傅给我和师弟许大凡布置了一个差事,让我们明天启程,去许城抓一个人,是十一司那边的差事。又让我晚上去找一下六师叔,越晚越好。 我点点头。
六师叔是元阳教在青云门内的“反间”,青云门这么多察子,不好说谁被收买了。
我匆匆回到绿谨轩,已是午时,青雨在千仞瀑下摔伤了,那里的石块非常湿滑,以前我和烟儿去那里玩,差点出了事。双生和她的未婚夫扶着青雨一瘸一拐地回来了,青雨有些难堪:“本是去帮忙的,结果还给你们添乱。”
千仞瀑是整个北方鲜有的一个大瀑布,本来那一片是封锁起来的,念蕾让我和老马打好了招呼,双生便让她的未婚夫也一起过来玩一下,双生朝我呲牙一笑:“这些人才是来添乱的呢!”
元冬搀扶着青雨坐在一边,我看了一下,脚踝肿了一点,无大碍。这时双生给我介绍了一下她相公元若舒,又指着我:“相公,这就是我常和你提及的大诗人李晋霄,晋霄哥。”
元冬在边上说,双生三天前刚刚和她相公注册订婚,我先笑着向他俩道喜,双生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罕见的娇羞,俏脸微微一红,右手也搭在元若舒的手上,轻轻摩挲着。
元若舒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望向我,唇角含笑:“晋霄兄之名,如雷贯耳,连我这等市井小人也常听拙荆念叨兄之诗作。今日一见,方知’ 诗如其人’四字,果然不虚。兄之风姿,怕是录事郎罗琼岳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双生有次跟我还钱的时候说,其实是她害得她的未婚夫家道中落,特别歉疚,现在她未婚夫只能屈居在一家商行做账房。
见到他本人,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英俊倜傥,年纪至少大她十岁,有点不般配。但仔细审视,还是能觉得出一些不寻常之处。站在我面前,像一杆经年承雪的翠竹——看似被重负压得微曲,根骨却透出韧劲。脖颈习惯性前倾,肩背却始终绷如满弦,嘴唇很薄,是相书中所说的“寡情相”,一笑起来却也温煦可亲,一看便是有几年经验的少掌柜,很擅长跟人打交道。眉骨如嶙峋石棱,压着一双寒潭似的眼。眼尾微垂,漏出三分商贾特有的审度之色。
一边和他寒暄着,一边细打量他,一边靛青直裰的袖口已洗得泛白,肘弯处还缀着暗纹补丁,却熨烫得不见一丝褶皱。衣襟那枚白玉扣子倒是稀罕物,玉色浑浊带绺,定是祖传的老件,此刻被他擦得锃亮。最扎眼的是他的那双手。指节修长如竹枝,中指薄茧上还沾着半片朱砂,必是一大早做完了账匆匆赶过来的。 “拙荆平日念叨最多的便是你了。你的诗词,我们二人常于灯下共赏,拙荆尤其喜欢那首’ 哀乐信无端,但觉吾心此处安,’ 还学着念蕾小姐,刻成印章,
日日带在身边,让我好生嫉妒……”
最后这一句话太不寻常了!我此时方想起念蕾跟我提过的事,却又不敢相信。
若不是双生借钱一事,我和她这两年说的话加在一起不超过一箩筐。平日里和她几次擦肩而过,俩人也不会对视一眼——两人完全不来电!
双生面红耳赤地拉了他一把,不让他说话,转向我时,她又倏地垂下眼帘,唇角却翘起一抹妖娆之意,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晋霄哥总嫌我读书少,若是我相公同意……往后我可要跟你天天讨教诗赋功夫了,你不能拒绝我的!” 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经过子歆这事之后,我是不想做别人的平夫了。第一,我心力不够,做不到一边占有人家的至爱,还一边羞辱对方。第二,我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自己的本钱远不如孙德江,内心有点自卑,若是做其他女子的平夫,亮出家伙比不上正夫,岂不是很难堪?三则,我确实也没有时间应付这些事。最后,双生其实有泼辣的一面,念蕾跟我提过一嘴,她原来在郡主府是个角色,我感觉吃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