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事相亲之后 (27-33)作者:够捏

【和同事相亲之后】

作者:够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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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爱情进展

简亓笑她,也乐意惯着她,任由陶桃在未知的领域摸索试探,肆意上下其手的行为。

陶桃本是常年手脚冰凉的体质,男人皮肤触感温热,身材管理做得顶好,连同进食之后都小腹仍保持紧致。

指尖在腰间肆意摸索,找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

只觉得简老师身上变得灼烫异常,这目光灼灼,听到流氓这样的称呼,轻哼出声,知羞了。

陶桃赧然,先一步将手抽了出来,只觉在人家衣服里被捂热了不少,当然其中大概不乏还有其他的原因。

的确是她先招惹简亓的,陶桃此时心绪摇摆荡漾,腹诽了一句。

可那也是你同意的嘛。

陶桃的性子,平时看着话少,偶尔有自言自语的小毛病,时常颠叁倒四地忙起来还容易落东西,染上个独处时就爱碎碎念的习惯。

简亓听不清陶桃嘀嘀咕咕在说什么,没有再逗她,两只大手覆上女人细嫩的脸颊,两侧的软肉在作用力下聚在一起。

简老师大概还是想哄哄她,仍在找寻给她顺毛的方式。

陶桃睫毛轻颤,第一反应觉得现在的模样应该很蠢,她有两个酒窝,浅浅的皮肤凹陷只在笑起来的时候能够看到,现在被人捧着脸,只好乖顺的扬起头配合他,就这样对视着,勾起右边的嘴角,茫然地问他,“你干嘛呀。”

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见她灵动鲜活,简亓回神,莫名其妙笑出了声,再也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他对陶桃,是很喜欢的。

小他几岁的女友其实并未做什么传统意义上打动人心的行径,她只需撒个娇,犯下懒,亦或是提些古灵精怪的要求。

只要稍微展现出一点点依恋,已经足够。

可就是这样,单单是这样,简亓便如触及心中的柔软般,任其摆布也好,为她马首是瞻。

简亓像一只忠犬,低头啄了啄陶桃借困惑而撅起的嘴角,眼底流露出形同对艺术品的欣赏,一切想法出自内心。

“小桃老师,怎么这么可爱的。”

“你还是少夸我点吧。”陶桃不习惯夸奖的话,小时候没听过几句鼓励的褒奖,长大之后便有些拧巴。

大学的时候室友都是直来直去的脾气,初次见面就夸她,说南方女孩子,长得可真是白嫩,然后大大咧咧地问陶桃是不是平常都不怎么出门晒太阳的。

陶桃以为那是恭维,坦诚得说家乡确实有很长时间的梅雨季节。

惯常回复迟钝又正经,引得一室哄笑,这些小事聚在一起,苏酥她们体面,当即猜到了陶桃不经逗的性子。陶桃对人对事,是很实诚的性子。尽管得到的结果总是适得其反,依然选择真诚待人,可惜做人越是发现被人经不起玩笑的样子,旁人却觉得越来越有意思,活脱脱成了一颗安分守己的软柿子。

从前室友就总爱逗逗她,善意地笑话她一下,哪天穿的衣服好看,何时比赛时化了精致的妆学她示范课比赛时的语调,这些随口一提不经意的话,说者没有感觉,轻飘飘客套地说出评价,听者有心,开始格外在意。

陶桃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别人对她的肯定,害怕她稍微出头冒尖一点,担忧这是否会有人觉得她用力过猛,近而怀疑起她的作风和人品。

陶桃高中有过被女生排挤的经历,在人际交往吃过亏,所以想尽办法藏拙,大学为了学分参加校赛,意外被班导推荐进省赛拿了奖,都会诚惶惶恐。

再比如现在,她就是非常在意简老师对她的看法,又害怕被一眼看穿,所以伪装成对什么不太在意的样子。

那人松开她,指尖拂过她面前氤氲的酡红,停留间隙很短,生出的躁动从不表露在明面上,在方寸进退中倏然收回手。

“你会觉得我们的进展太快了吗?”简亓凝眸,想听真心话。

“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怎么和异性接触的经验,”陶桃头低了低,手无意识地刮着食指的骨节,尝试把话说得坦率一些,“所以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合适进展的界限。”

这确实她很在意的点,只是由简亓发问,有些不自在。

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极其沉闷保守的,陈淑退休之后在当地社区当了妇联调解员,街头巷尾的每一家琐事都在饭桌上偶有听闻。

什么隔壁哪户人家的女儿与男友同居两年,到谈婚论嫁忽然看不上白睡的媳妇,不愿意付彩礼了。

陶桃毕业实习结束,备考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白天在图书馆自习,晚上回家吃饭。

陈淑有意把这些茶余饭后的事情,说给陶桃听,灌输些老古董的观点。一个古板一辈子的女人,对成年女儿最大的期望,就是嫁给一个好人家,最好还能够承担了弟弟的婚房,还清因陶慎住院时欠下的债。

家里的经济情况,陶桃也不太了解,只知道陈淑总说欠了外面不少钱,然后假惺惺地告诉她,这些她不用承担,行动却很实诚,对陶桃每个月上交的月供照单全收。

在中学的时候陶桃根本没有心思考虑早恋的事情,大学的时候又远在外地,陈淑虽然不太爱管她,也总会给她发消息,旁敲侧击问有没有遇到什么的男生。

她外形不差,县城中学鱼龙混杂,有男生给她表达过心意,被老师乌龙误会过,陈淑从单位赶来学校,在办公室当即给了她一巴掌,质问她为什么这么不自爱呢。

那巴掌落在脸上如刀割般滚烫,陶桃被震得连退了几步,一切落在那个追求者眼里,被吓得不轻,再后来,直到毕业也没来找过她。

至于大学,陈淑看不上她读的二本,却看上了二本旁边的理工科大学,功利地还问过她有没有认识什么朋友。

平心而论,因为一些原因,她起初抗拒恋爱这件事情。

所以就算简亓现在对她好,她还是会产生一种不配得的恐慌。

现在陶桃手上有些钱了,虽然不多,但一个人也绝对不愁吃穿,看清了一些事情。

在陈淑的眼里,工作后的她更像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母亲要的只有想象中那个可以带陶家摆脱经济贫困的假想女婿。

于是有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美其名曰套上如果遇到合适了的说辞,和无聊媒人一起助纣为虐。

婚恋市场,任何事情,只要和婚姻扯上关系,年轻女

孩的地位就会变得很低很低,不管职业是什么家境又如何,低到连她不想去见相亲对象,都会成为不孝的原罪。

不过陶桃现在还没有心情去管陈淑方才的电话轰炸。

关于恋爱的假想,在此时都不成立了。因她的莽撞、心急、占有欲,一段关系已然发生了改变,板上钉钉。

而且,还值得骄傲地提一嘴,她真的很满意简亓的条件。各方面意义上的。

她理应知足。

所以回到这个问题,她无法否认她对简亓的依恋,从前似有似无的好感在肢体接触和亲吻里得到巩固加深,催生出新的东西。

她甚至,昨晚在对着他的声音自渎。又哪敢说自己是清白的,假模假样摆起架子说自己反感这类两性关系上的进展。

“其实昨晚我也在想,是不是太快了。”陶桃抿唇,拉成一条勉强扯出的直线,两个酒窝又冒了出来,声音闷闷的。

要说起来,好像也没有好好了解过,但因为原本就是同事的缘故,仿佛又知道了很多对方的事情,至少浮于外在的优绩,她已经听人说了不少。

她想表达的,不是处在世俗贞洁层面的东西,她也觉得亲吻拥抱这种寻常情侣会做的事情,其实是最稀松平常的。

陶桃在意的点,是简老师会不会觉得,她接受得太快,或者太过主动,因而轻慢了她。说得再拧巴一点,就是因为进展得太快,会不会加速了厌弃抛开她的过程。

毕竟,感情是会变的。新鲜感更是琢磨不透,那些变心的剧情光是书里她都看了不少,落到现实,谁又敢打包票,承诺会喜欢谁一辈子。

这种欲罢还休的感觉最是难得体的表述出来,陶桃不善与人周旋,工作都累死了,若是未来和简亓在一起还要一直在想如何维持形象,这段恋情带给她的,会不会只是徒增烦恼。

渐渐的,这样想,陶桃面色松泛了下来,不免有些泄气,她叫简亓的名字,张口接着说。

“我就是想到你会不会因为我主动亲你或者抱你,觉得我•••”

合适的词在脑中梭巡,那一巴掌火辣黏热的感觉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破碎的龃龉使得出口的话刺耳直白,“觉得我有些,不自爱?”

陶桃抬起头,试探地看向他。

简亓气笑了,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谁和灌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观念。

“不会。”简亓正色,语气凝重严肃,他非常不喜欢小桃老师说这些自贬的想法,又强调了一遍,“从来没有过。”

若要细究,简亓才是那个在进展里不够坦荡的人,性的欲望在这段时间生长得此消彼长,究其克制的原因,不过就是,怕吓着她。

女孩倾诉的声音极轻,每每别过眼去时,不知道又会想起什么悲观消极的事情,简亓不愿意看到陶桃眼底留存死水的哀伤。

原本还清白,此刻,燥火难以按耐。

滞空的刹那,陶桃呆愣一瞬,回过神来,简老师将她揽过。

而她,实打实坐在了他腿上。

简亓将距离拉近,陶桃被迫与他平视,腿心似乎接触到什么,重心不稳,男人扶住她的臀往上托了托,她只得借力在简亓身上,现在哪有心思分辨清楚。

“真不知道谁和你灌输这些想法的。”简亓无可奈何,重新锢住她,用肢体语言告诉她什么叫真的进展。

陶桃反应过来,那人凑在她颈侧,拨开碍事的长发,含住某处皮肤,微微刺痛留下个惩罚的印记,末了,顽劣地舔舐她熟透的耳垂。

陶桃没有打过耳洞,皮肤光洁,又有福相,耳高于眉,亲吻落于耳侧,此时坐姿暧昧,酥酥麻麻落下的挑弄,惹的人又痒又热。

“被学生看到影响不好。”陶桃已然忘了方才争论的事情是什么了,第一反应是抚触脖子。

肇事者摩挲那一处淡红的印记,长发理顺盖回原处,“看不到的。”

腿部硬物顶弄,搁着衣料,陶桃全都明白了。

简老师也不是圣人,本质也是个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娇软佳人在怀,怎会没有感觉。

“那到这一步好像是有点快。”陶桃平息紊乱的气息,第一次感受性器直抵的感觉,光凭硬度触感分明,她实在是无法忽视。

“所以,慢慢来吧。”简亓紧盯着她,觉出羞赧,当然放过她。

他用行动提醒她,真正的进展会是什么,他又会做什么。

陶桃不敢乱动,只得在简亓腿上坐实,也不是觉得被冒犯,简老师更是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简亓只是伸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在这方面那人礼尚往来,连方式都比陶桃守分寸,没有伸进里衣。

“是挺软的。”还发出一声评价。

陶桃懊恼,她今天就不该去摸简老师的腹肌。之后磨磨蹭蹭,离开雅间时,服务生再次为他们引路。

陶桃有点不自在,他们好像,确实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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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初恋

荣记不枉这么高的人气,陶桃本以为摆盘这么讲究,菜品或许只是华而不实,味道意外地和她的口味。

原先坐着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走了几步,饱腹感追了上来。

许凪远在他们离店前出来打了招呼,神色多了几分考究,照旧问还吃得惯吗。

接着又和简亓闲聊了几句废话。

陶桃正觉着饱呢,学着简老师对他的称呼,“谢谢许老板的招待。”

奈何许凪远再没皮没脸,简亓劝他见好就收,现在饭点已过,许总状态自然松泛了些,见简狗的这位小女友这么客气,也有些不好意思,热络地说了几句常来,把打算提及的事情重新咽了下去。

许凪远挥了挥攥着单据的手,像模像样地吆喝了一声,“您二位慢走嘞。”

陶桃跟在简亓身后,实在忍不住想笑。

直到走出了店门,才扯了扯简亓的袖子小声道,“你朋友真的好有意思。”

他们没有牵手,自然地并肩走着。

陶桃是很喜欢和简老师散步的,周边临近的商圈布置了跨年主题,江边长廊两侧都布满了彩带和灯球,恰好没有紧要的日程安排,闲逛有些漫无目的,实则忙里偷闲。

接下来两周还有硬仗要打,需要打印的复习资料都还有余下1/3没有整理完成。

最近这段时间的天气都格外得好,一到阳光底下只觉得身子爽朗人生值得。

街边有老人在摆摊卖糖葫芦,透明冰糖霜挂在水果外壁,品相新鲜倒是馋人。

回临城后,因为外卖送不到学校,陶桃很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

挑了个大草莓的串,问简老师想吃什么味道的。

“你还想吃什么味道的?”简亓没发表想法,只问她还想尝哪个味道,陶桃扫了扫摊子,最后选了个夹心的水果串。

刚准备付钱,扩音器入款到账的提示已经传了出来。

支付宝收款到账52元。

“••••••”

陶桃没想到临城这种普通的串串,敢卖得这么贵,又是老年人的摊位,一时咂舌,不敢吭声,手中的糖葫芦忽然不香了。

她以前读书在北方读书的时候,搁学校西门围栏卖水果的小摊上最多5元一串,就算南北差异,这价格也贵得离谱啊。

反应过来,明明是她主动想请简亓吃的来着。

又被抢先一步。

陶桃知道简老师有钱,可能也不在意这几十块钱,但老是让他请客,陶桃也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就该有来有回,就想给他买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彩票店叁五成群有人围着刮福利彩票。

糖葫芦还没来得及吃,又拉着简亓去凑热闹。

她其实还没刮中过彩票,网络段子刷多了,还幻想能中个五百一千开出生活费,大学的时候和室友出去也都一人买一张20的彩票刮一下。

陶桃手气很背,买了叁两次,拿出去好几十石沉大海,也就金盆洗手不赌了。

毕竟她这个人,运气一直不算好,而且一张彩票抵她那时候一小时的时薪呢。

一想到几张轻飘飘的薄纸,等同于晚上兼职时的夜班白干,她就失去了购买的欲望。

不过这个观念从她考上教师编后,就不想了。

毕竟如果日子不顺心的话,或许说明在考上教招的时候透支了气运,她倒是乐于安慰自己,工作上遇到什么烦人的事情,就开始理所应当地觉得都是该自己受着的。

实在是擅长自我攻略和洗脑。

说白了其实就是赚到钱了,她常用的银行卡是每个月规划支出的储蓄卡,食堂每个月有固定的餐补,她生活花销少,现在又是月初手头最是宽裕。

难得豪气分别买了两张面值20和30的彩票。

陶桃付了钱,让简老师给她挑。

“这几样你帮我挑四张吧。”

两人挤在一个摊位前,陶桃掩饰了朝简老师凑近的心思,此情此景的肢体接触心安理得,她乐意靠着他一些。

简亓并无意识到什么不对,像是没来过街边彩票店,眸色偏淡有些疑惑,侧头对视强行进入陶桃视线,勾起她心中心猿意马,想起在雅间内摩擦的触碰,她莫名想起蓬勃的硬物触感。

陶桃不敢看他了,装作清嗓咳了一声,暗讽自己真是没救了。

找补了一句,“我这人就是中奖绝缘体。”

那人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我在你身边。”

言下之意,她的运气会好的。

陶桃30的面值只在从前刮过一次喜相逢,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神神叨叨在一迭彩票中抽了一张,余下叁张都交给了简老师。

简亓自然没有她那么纠结,撕了余下叁本的第一张递给她。

花给自己的钱,陶桃这人有些迷信,泄气地觉得估计手气不怎么样,拿起推瓶器一行一行刮下去。

第一行,无果。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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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个小市民的心态,第一次刮出奖,一时不可置信抓着简亓的衣袖摇了摇,“你看,一百块诶。”

男人隐隐地笑出声,借着身高差的优势,有意将陶桃圈在怀里,看她接着刮。

陶桃自然无心顾及简老师在说什么,雀跃地刮下一行,两个喜字,叁百块了。

按照票面的走向她都有些手抖,接连没了一行行刮得耐心,粗粗刮花了纸面,总结战绩。

“五百块诶。”

刮出了5个喜,两个囍字。

“囍”字不能兑奖,陶桃情绪上头了便有些嘴快,娇憨的模样不自知,幼稚地想这是不是连彩票都在祝福他们啊。

“百年好合。”人往后靠说出口,惊见简老师什么时候把她圈在了怀里。

简亓听到她说的话,喉间滚动轻声给予肯定,心情极好,“百年好合。”

一字一句直直地落进陶桃心间,泛起阵阵涟漪,混杂着中奖的又惊又喜,如同吃下一颗酸糖,面对接下来的叁张彩票都沉稳从容了许多。

从未有人在公共场合与她这么亲密,店员还在照顾其他顾客的生意,没人关注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们本就不赶时间,陶桃给喜相逢的票面拍了照,余下叁张推给简老师。

“你真的很像我考研时候的室友。”

简亓还流连于陶桃的发际,他听小桃老师说话时一向认真,原本还在逗弄着她微微有些翘起的发尾,小兔子此时正忿忿地嘟起侧脸。

他接过纸片,爽利地依列从下往上整齐地刮。

“我室友研一还没有过六级,又不想学英语。备考的时候,每周就去买一本彩票。早中晚各刮一次,没中奖了就去学,中了就打游戏,不亏不赚就去睡觉。”

陶桃好奇走向,借力倚在简亓身上,声音犯懒,“那他后来六级过了吗?”

“过了,考了500。”

想到这事也好笑,那人睡在简亓的对床,后来简亓中午听完课回来都遇不上他,考试期间财运甚微,让人哭笑不得,几乎每本都只有保底。

剩下的两张面值20“十倍幸运”刮完了,幸运数字是78,叁个数字斜对着出现,不算亏本,赚了30块,简老师的手气也好。

最后的那张紫气东来的刺绣国韵,两个数字,27和03开出来叁个27,两个03,喜提350。

陶桃将纸面平铺在桌面上,勾出中奖数字,拍了全家福,念及简老师的大方豪气,给他取了小名,“小亓总的幸运数字绝对是七号。”

果然不在工位人的运气就是好,她花了 120,四张彩票实打实中了880,收回来 660。

兑奖时看到微信收款也有些飘飘然,他们已然走远,陶桃主动牵住简亓的手,肯定道,“六六大顺,事事顺心。我们新的一年一定会发财的。”

“当然会的。”简亓回握,演变成十指相扣。

落山的太阳将影子拉长,勾出爱人成行时牵手的轮廓。

陶桃没忍住,停下脚步,记录了两人的倒影,她也不知道这枚情侣对戒价值几何,只感叹简老师的手指可真修长好看。

“我好幼稚。”陶桃自然意识不到说这话时语气是何种的无赖。

明明在独处时已经能够从容应对唇齿相依的亲密,却又对没课的工作日得以逃出学校走到不知名公园牵手而生出的确幸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不真实感。

说是幼稚,她就是那种很容易情绪上脑的人,做事时常理智时常又不可控地非常冲动。

陶桃原本也不是个多热爱生活,多喜欢记录的人。可是和简亓在一起的时刻,她就是莫名地想记住这些片刻瞬间,哪怕时间是抓不住的东西,去水必然东流。

若是日后回忆起来,有几张照片可以见证过这段曾存在过的感情,也是极其有纪念意义的。

毕竟如果他们日后就只能靠回忆相处或记住彼此呢?

初恋就谈过这样一个绝世大帅哥,母胎单身24年也值了啊。

真是无可救药。

这些涌动的感情,陶桃不会和简亓分说。暖黄的日光

见证下,原本她还陷落在情绪里有些煽情,冬日寒风吹得她更是有些恍惚。

味觉比心绪察觉捕捉得更快。

她冷落的糖葫芦被简老师贴心的拆开包装盒,塞回了她手中。

冰糖心的丹东大草莓在口腔中汁水四溅,丝丝的甜意钻入心头。

陶桃摇了摇头,摆脱哪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胡思乱想,总每每试图去攻陷她好心情,只要一想到就对这段刚开始的关系产生消极怠工的念想。

万一呢,她和简亓恰好就能够天长地久呢。

陶桃又撇了眼简老师清白俊朗的侧颜,五官立体,侧脸轮廓线条凌厉,就是不苟言笑的样子都是人群堆里最出挑的长相。

尖酸占有的想法盖过所有对未来的诚惶诚恐。

某种必然的决心生长了出来,她偏偏,就想和初恋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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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眼睛是尺

临城中学教师工作管理条例不算严厉,但也绝非人性。

有家室有小孩的老师倒是不怎么管,但像陶桃这样常住教师公寓的小透明一般是默认工作时间,无大小事不外出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学校是不管教师上班到校的时间和自由出入的,也不

像商务区的白领需要刷卡进出,总得来说其实这份工作,和副科老师比起来,主课老师的工作也有一定的自由度。

至少在白天的时候是这样。

外面走冷了,进了商圈吹上暖气人舒服了不少。墙上贴着跨年预告,今年为吸引人气,商场又添置了为倒数日准备的新设备。

陶桃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被喜气洋洋的氛围熏陶着,也想问问简老师的跨年安排。

她当然是没有安排的,只是31号周日学生放假,1号就该返校开始复习了。

先不谈这些,就是现在人不在工位,她都有点担心有人找她。

陶桃就像个天生社畜圣体,少在临城中学打半天工,都瞻前顾后怕那群学生会不会在学校闹出什么事情。

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等来的倒不是群里通报学生纪律的处罚单。

语文组同事小窗问她可不可以明天晚上换一下班,是叁班的林霜老师。

林老师成家得早,陶桃也是年初转正之后才见到休产假回来的林霜。

工位是坐得比较近的,就在陶桃的左手边并排的位置。

只是,说实话她们的关系,真的不熟。

跨年夜是元旦的假期,满打满算其实也就明天周日是完整的休息日,林霜忽然假期前找她换班,话说得完满,搭配上表情包的组合拳发过来,让人找不出错处。

抛去资历,单论起有没有家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的确有些无可奈何,谁都知道她单身,连男朋友都没有处上。

所以每次顶班换班,有什么活动需要凑人头,总是第一个想到她。

林霜没掩饰心思,陶桃心里有些不舒服,初出茅庐在职场里营造的形象在外人看来太好说话了,林霜当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只不过找她无需权衡利弊,明知她不可能会拒绝。

好在林老师还算有良心,补了一句,主动提出拿寒假图书馆值班来换。

一整天的白班和跨年夜的夜班,还是很划算的,就是不知道哪位同样冤种的同事会和她一起看高二学生晚间的留校自习了。

b1层有不少潮玩店,走走停停,陶桃想看看能不能遇上感兴趣的ip,前阵子刷到过临城有相关快闪活动,就是时间过得有些久了,也不知道还开没开着。

“之之有什么喜欢玩的游戏吗?”

陶桃借给小孩挑玩具的由头做挡箭牌,拉着简老师陪她闲逛,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盲盒。她在短视频平台收藏了线下挑盒的教程,左右颠了几下,感觉好像都差不多。

“待会儿着急回学校吗?”简亓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桃老师泛起认真劲儿的一通操作,倚着墙等着她选盲盒。

陶桃摸索半天,选中一个,祈祷开出喜欢的牌面,“

我们组的林霜刚刚来找我换明天晚上自习的值班时间,一天的假期变半天,奖励自己一个盲盒好了。”

后面半句陶桃说得极其小声,付款之后折回角落拆盒,念叨着小玩意的名字,还没拆锡纸袋,牌面显示的不是

想要的那个角色。

简亓不是很了解这些,听陶桃科普故事的世界观,谈及喜欢的原因。

陶桃对手气有些可惜,本来就是赌徒心思,只打算买一个,没开出喜欢的小东西就算了。

这东西握在手里没有分量,在手里看着实在是小,陶桃忍不住吐槽了几句开发公司的联名做得实在敷衍,用手比划了一下预估尺寸,“感觉它十厘米都没有。”

“看这么准?”

“我的眼睛就是尺。”陶桃没有听出简亓话里的暗示,重新用手估量了一下,说起布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肘知寻的道理,她手型偏小,说不定可能只有七八厘米左右的长度。

简亓不着痕迹地摸了摸鼻子,转了话题。

回去的路上顺道接了简之之下课。

小学生自然是双休日连放叁天,陶桃问小孩学的什么,回答意想不到,是钢琴。

“他坐不住,最开始带他去学的书法,简之之叫无聊,学了几周转去钢琴班了。”

说到这个简亓也头疼,可不,现在又闹了。

“小叔,老师让我练的小调太容易弹错了。”

陶桃没跟着上楼,不想待在车里,索性在机构外面等他们。

本学期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监考的培训安排出来了,陶桃记下时间,设置好日常提醒,转身就看见简亓已经牵着简之之从自动扶梯下来了。

简之之见到小陶老师,双眼放光又是崇拜状,不知道在傻笑什么,感觉又有好吃的了。

小孩是嗓门大的,童声具有穿透力,一声陶老师,引得路人都看了过来,陶桃扶额,忽然庆幸自己当时没去考小学的编制。

简之之识相地坐在了后座,也不抱怨弹琴苦了,小嘴叭叭地开始和陶桃分享今天学的曲子。

陶桃系上安全带,小孩忽然凑近她,发现脖子上的红印,“小陶老师你好像被虫子咬了。”

简之之自然是无心的,伸手还想去摸一摸,陶桃抬手捂住脖子,瞥了一眼始作俑者气定神闲的正派模样,面对孩子关切的问询,只好胡乱解释道,“是蚊子。”

“在后排也把安全带系上。”

小叔在前面开车,行进平稳,一声责令简之之立马安分,刚刚机构的老师还偷偷告状呢,说他上课态度不端正。

不过简之之才不怕小叔发脾气,有小陶老师在等于多了个给他撑腰的人,自顾自接着说,“我听我同学说今年好像昆虫大变异了,有恐怖分子之前还不知从哪里把变种的东西传进来,所以天气这么冷了都还有蚊子之类的小虫子。”

陶桃拿出逛街时在店里为简之之挑的玩具,乐高刚推出的新年系列,听到这里,且不说信息正确与否,配合地夸奖之之懂得真多。

比起捧场,简之之才更专业,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姐姐你的眼光真好,和小叔那天给我买的塞尔达传说好像是一个系列的呀。”

说完谢谢,乖巧地猫着身子开始在后座捣鼓说明书。

没多久又开始叫了,“小叔我饿了,今天去吃荣记好不好。”

小家伙记性可好,许叔叔半个月前和他说年底来尝新品的邀约都还记得,好不容易捱到月底放假,学钢琴课就算了,总不能不带他去吃好吃的吧。

两只星星眼,泪眼汪汪地溜到驾驶位后头,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简亓被侄子烦得不行,想到简之之平时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你再不好好读书,以后我就让你去许凪远手底下当厨子。”

“那是不是以后做新甜点的时候我就可以第一个尝了。”

“••••••”

简老师无语了。

轮到陶桃憋不住笑了,没有拱火,换了个说法安慰道,“我觉得之之真的是很有表达欲的小孩子。”

小男孩就这一点好,找到感兴趣的东西,很快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陶桃要回学校,下车时婉言谢绝了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小孩按下车窗,偃旗息鼓耷拉脑袋。

没有小陶老师,小叔一会儿肯定要逼他晚上把谱子练熟了。

依依不舍地和姐姐告别,回到车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叹气做什么?”简亓不理解他个七岁小儿这么伤感的劲儿从哪来的。

“你不会懂的。”简之之故作深伤地探头看向窗外,一想到要练琴就垂头丧气装起深沉。

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立马把视线收了回来,“小叔,我好像看到姐姐的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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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坏种

简老师的车这次没有开进学校,陶桃想到还有快递要拿,便让简亓开到正门这边就好。

离开了简老师,陶桃该面对现实的问题了。

刚才在车上她不方便处理未读的消息,一个个被顶上来的聊天框,事情桩桩件件冒了出来。

陶桃优先回了学生家长发来的紧要消息,类似于要和某个学生说家里送了东西在传达室的小事。

陈淑没有再电话轰炸她,没回复的消息陶桃扫了一眼就退了出来,为母亲每次从不顾及她的感受而口无遮拦说得话生气,难道是什么必要的事吗?

对,不值当。

现在离学生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陶桃走路低头浏览手机,与人擦肩而过无意冲撞到对方。

陶桃收起手机,抬头和来人道歉。

看清那人,浑身僵直。

直到男人也对她笑,声音和样貌对上了号,一股恶寒冒了出来。

眼前的人眉眼不减当年英气,身上不再是从前洗旧了的薄外套,而是西装革履隽雅得体,带着久别重逢有意而为之,终于见到面的悻悻,张开怀抱是想要抱住她,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像是恶鬼低语,重回人间搜寻眷侣,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陶桃按捺反手想要给顾妄一巴掌的冲动,避开了顾妄上前企图抱住她的动作,他该庆幸,不是在她刚吃完饭遇上,不然可能她会恶心到作呕吐在他身上。

记忆回溯,顾妄曾经是她唯一信任的朋友。

他们都是从县城走出来的学生。

高中的时候,顾妄是班级里最阳光率真的男孩,作为陶桃的后座,总是照顾她。

因为照顾手术后的父亲,陶桃错过了新学期的领书,顾妄便是那时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他是新来的转校生,据说是从更偏远的乡镇学校转来县城。

陶桃没听过顾妄那番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那天下午赶来学校意外发现书和模拟卷被人分门别类地收纳完整。

她和那时的同桌关系不好,没想到她会帮主动帮自己收拾,珍重道了感谢。

那个女生对她行事作风颇有微词,朝她冷嘲热讽,担不起陶桃这朵女生们公认是白莲花的感谢,嗤笑出声,“你该感谢你身后的那个海螺王子。”

陶桃觉得尴尬,转身便看到转校生绽开了笑脸对她明媚地笑。

那个午后,风静树止,新来的转校生皮肤偏黝黑,因没领到校服,仍穿着洗旧变型的圆领上衣,向她自我介绍,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她。

“你好啊前桌,我叫顾妄。”

陶桃提了精神,同他道了谢谢,纸条被她无意间收进了笔袋,羁绊牵连因此催生。

除了晚上有考试的自习,基本上陶桃没有上过晚自习,总是在晚读默写结束后收拾好东西回家。

陶桃还要回家做饭,基本上没在学校吃过晚饭,顾妄总想带给她面包吃。

是那种短保的即食面包,高中男生青涩地将东西送给她,陶桃知道他家境不好,笑着说吃过了没有收下。

可穷人就是这样默契地兮兮相惜,陶桃懂他计算一百元饭钱住宿生活一周的窘迫,他似乎也看出了陶桃独来独往的缘由。

没多久座位重新洗牌,顾妄不再是她的后桌,陶桃也不用再和横竖都看不惯她的女生继续做同桌。

陶桃升上高叁学业压力倍增,随着毕业忘却了这一号人物,直到大学开学在大巴上相遇。

陶桃买了火车的硬座,临城站没有直达她大学城市的票,县城客运中心需要先做到隔壁市的火车站。

久别重逢,有些诧异。

顾妄在黑压压的人海里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身边的空位,“陶桃,真的是你啊。”

一个暑假过去,他皮肤似乎比高中时更深了一个色,臂膀健硕宽阔,身上的黑色短袖水洗做旧,陶桃没有拒绝他帮她搬行李的好意。

交换了联系方式,谈及就读的学校,陶桃有些哽咽,还是有些生理意义上的难以出口。

不算交底,他的确是陶桃在陌生的北方城市里唯一的熟人。

陶桃坦诚说了考上的院校,顾妄的关注点在距离离得真近。

只有五六公里,院校隔着云泥。

她在普通师范,顾妄在科大,双一流大学。

陶桃讶异顾妄是文科生怎么读了农林经济管理,那人失望同窗两年,陶桃丝毫没在意过他,补充道,“我学了化学的。”

开学后没再联系过,但放假回家的时间接近,他们回家都有省钱的初衷,一起买了邻座的车票。

听着几十个小时轮轴敲击轨道的轰鸣,陶桃了解到重点大学的上课模式,深知差距。

也算一起吃过苦,那时流行革命友谊的称呼,他们都懂长途坐车腰酸背痛的苦楚,交心成为了朋友。

陶桃是真心对待过他的,顾妄说自己是重组家庭家里条件不好,母亲长期收到继父的家暴辱骂,过继的弟弟也有暴力倾向精神不正常,生活鸡飞狗跳,他未来一定要留在北方,想方设法逃离原生家庭。

顾妄向她展示手臂上兼职时的烫伤,带着同病相怜,坦诚家里的事情。

陶桃第一次和同龄人交底,说起父亲卧病在床多年,一点点聊起重男轻女的母亲说话总是很难听。

触及真心,她展露了一丁点表面撑着难以负担的重壳,她的日子过得也绝非容易,顾妄为她动情,温柔地替她揩去泪水,和她说都会过去的。

那时18岁心智不成熟的少女,被人几句花言巧语套了底细,以为遇到了好人,在陌生城市交到了一个愿意听她诉说、能够交心的朋友。

可顾妄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男人这种生物本就自私自利,他对她的好,全部都是谎言。

科大和师范天然带着信息差,兼职的机会也更丰富。

顾妄为她介绍了很多坐地铁就能到达的工作,也有意带她接近自己的圈子,陶桃带上了室友赴约,男生们的起哄让人有点不适应。

苏酥性格好玩得开些,什么场合都能够应付下来。

整个晚上ktv聚会下来,顾妄寡言,陶桃觉出了不对,苏酥酒量再好,也被灌得酩酊大醉。

那群男生还想去酒吧,陶桃借第二天还有考试为由,带着苏酥赶上了地铁末班车赶回学校。

第二天,苏酥酒醒。

头昏脑胀地喊口渴,陶桃过意不去,忙去给她倒蜂蜜水。

苏酥暗示她,“你这个朋友有问题。”

陶桃太傻了,还以为是男女情爱。之后顾妄来找她,说那时室友们喝多没有分寸,道歉愿意请她们吃饭。

芥蒂已然生出,陶桃说不用了,为了照顾醉酒的苏酥,根本没睡好,起夜了好几次。

“那你带我在师大转转吧。”顾妄求她,道歉的语气看似诚恳,两个学校说近,也没有那么近,顾妄花言巧语,说等不及4号线地铁,打车过来的。

陶桃态度没再那么生硬,应下之后顾妄请她吃了饭,美其名曰负荆请罪,只是不知为何人仿佛一直不在状态,手机倒扣上卫生间都忘了带。

有人连续打来了电话,陶桃无意窥见别人的隐私,周围人嫌铃声吵,陶桃拿起手机时,电话已然挂断。

顾妄手机没有锁屏,页面里是和陶桃相处时拍下的各类生活照。他为什么要拍这么多她的照片?手机里的东西是隐私,陶桃只能装作没有看过,息屏放了回去。

陶桃那天还有兼职在身,走出学校,又遇到生人。——顾妄的室友。

她听顾妄提起过,一个在大学开帕拉梅拉的公子哥,那人微胖,20岁的年纪显出了叁四十岁的气质,老远就喊顾妄的名字。

“坐他的车捎你一程去兼职的地方吗?”

顾妄见她反应木然,主动问她。

昨晚便是这个男人在包厢里从头至尾打量着她,总给她点歌,又起哄旁人给她灌酒。陶桃警觉不对,借口要去别的地方,婉言拒绝。

“上来吧。”车上的人语气里多了威慑,顾妄拉住了她。

男女力量悬殊,顾妄用了力道不让她走,陶桃彻底拉下了脸,“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从前兴许生出过一星半点的好感在那一刻被彻底浇灭。

剩下的余韵是久久不散的恐慌,谁也不知道两个男人想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那天兼职时陶桃如同游魂,直到苏酥发来了消息。

“我想到哪里不对了,我之前就见过昨天咱在ktv里的那个人啊。”

缓了一天,苏酥想到了昨晚去的那个局,她是本市人,发来了吃瓜时之前被盘包浆的pdf。

里面介绍了那位科大开帕拉梅拉的公子哥,本名叫楚铭,是本地大学城臭名昭着灌酒诱奸女生的惯犯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压下受害女生报警的诉求,喜欢拿钱了事,有了新的目标就找人接近看上的女生。

“我之前听说他好像是科大继续教育学院,真的是你朋友的室友吗?”

农林经济管理怎么会是在继续教育学院。

顾妄手机里存着的模糊生活照都有了解释,陶桃不寒而栗,胃里翻滚着因背叛和欺骗生出的恶心。

一个曾经认识的人,就在她面前,彻彻底底烂掉了。

他手机里有她的照片,只不过是想卖给其他人,给她介绍工作,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好接近她罢了。

陶桃当即清空了和顾妄的聊天记录,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甚至设置了通话拦截。

为了躲他,甚至做人挤人的大巴,绕一条远路回家也不愿意再碰上他,触了晦气的眉头。

现在,这位故人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笑得比往日更为灿烂,令人置身冰窖。

顾妄有耐心地重复,像在怪责她躲了她这么些年,陶桃面对恶意握紧了拳头,果然骨子里是恶的人果然只会变得更坏。

男人尾音透着得意,“惊不惊喜,我的相亲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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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别扭

生理上厌恶一个人就是如此,仿佛只要他一出现在视线之中,空气都会立刻萎靡成腐烂的气味。

陶桃从来不是一个肚量多少宽宏的人,地理组的胡诩若说是普信,那么眼前的顾妄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恋狂。

更何况,光是大学编织谎言有意接近她这点,就是板上钉钉的天雷。

哪怕,他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陈淑能不能再给她平淡的生活里设置徒劳的阻碍了,永远说得好听,一分的事情说成十分的努力,美其名曰介绍机关单位的相亲对象给她认识,实际上资料都没点开过。

母亲只关注到对方的年收入,媒人推给她什么,陈淑就来给女儿牵引月老的红线。

陶桃心中泛起波澜,只想知道顾妄是不是彻底回了临城发展。

想到这点,更是恶心,通话时大谈酒店见面,轻浮庸俗。

临城中学实行错峰放学,陆续即将有学生下课托着行

李走出校门。陶桃不想和顾妄在这里拉扯,想走又被人拉住,用了力气试图甩开他的手,眼底染上烦闷,根本没有心情假模假样寒暄,“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那找个地方聚聚?”

顾妄衣冠楚楚,发出的邀请惹人汗毛倒立,面对面说话都让陶桃觉得晦气。

男人挡在她面前,看穿她绝不是会轻易声张的性子,陶桃忍无可忍,不愿与他拉扯,想着借假装妥协的由头逃回学校。

后方的来人揽过她,熟悉冷冽的气味冲淡了她心中的忐忑。

是简亓。

陶桃原以为他早已经走了。

简亓将车停至路旁,翻出游戏机扔给简之之,嘱咐小孩不要乱跑,解释他临时有事。

简之之懂事地点了点头,心自然是大的,拿到心心念念的switch哪里还会管其他。

“这位是?”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简亓此番出现有意替她解围,安抚她的情绪。

顾妄话中多了耐人寻味,一双桃花眼笑得虚伪,先自我介绍,说成是旧友的身份。

“这位是同事吗?”顾妄一开口将对手置于外人的地位,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反话正说显得亲昵,“我们陶桃的人缘还是这么好。”

伸手又想揉一揉的陶桃脑袋。

陶桃避之不及,双眼无神聚焦在别处,再在这里只怕会被学生看到了,无心再与顾妄纠缠,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示意他们直接走就好了。

暗处拉扯的手变成大大方方的交握,女人一时大脑发胀,有些不可置信,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简老师竟然选择与她十指相扣。

简亓气势不输,无视顾妄一通暧昧不明的暗示,没有多做解释,意思明显。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谁也没打算让步。

这样的场面,顾妄见多不怪,女主角换成心心念念多年的故人,许是心中仍有一丝歉疚,退后半步忽地笑出声,“我等家里小孩放学呢。”

看到是自己的学生,陶桃将背在身后的手从简亓手中抽了出来。

世界真小。

沉方堇自出现时目光一直落在陶桃身上,见到顾妄神色更为黯淡,识趣地走到哥哥身边,再也不掩意图黏黏腻腻的直视。

顾妄接过沉方堇手中的行李,早已习惯过继弟弟一声不吭的沉默性子。

称呼一出,陶桃咬了咬上唇,她似乎知道为什么自己早上会在意和沉方堇对视时的眼神接触了。

像极了高中时的顾妄。

沉方堇呈现的状态远比哥哥阴郁,那双眸子更孑然,与顾妄大学时同她撒谎挽留时类似。

高中生面庞冷峻,心高气傲。他直呼陶桃的名姓,才舍得和简亓打招呼,出声叫了一句简老师好。

简亓站位仍然倾向于陶桃身侧,撑住她身后叁分之一的身位,想到简之之还一个人在车上,没必要再和他们耗着了。

谁都看出她无心在此,简亓主动为她解围,“晚上还有材料要交是吗?”

陶桃逃离是非之地,快递也没心思拿了,直到进了校门放松下来喘口气。

折返的时候和五班学生交代了家长的带话,收拾好东西,陶桃去食堂打包了一份快餐回公寓。

她该和简亓说声谢谢,或者其他的什么话都可以,唯独不想解释顾妄到底是谁。有些别扭,陶桃摸不清简亓会怎么想,索性一声不吭。

女人走远一次没有回头过,顾妄看着陶桃在人流中仓皇而逃又倔强的背影,蓦地笑出声,抬起手机在简亓眼前晃了晃,“不认识一下?”

“你总不会不好奇她从前是什么样的。”

•••

说不郁闷完全是假的,陶桃有些憋闷,想找个出口,又不知道该找谁说。

苏酥想起她的约会,晚上来找她问约会进展如何。

“没有请成呢,荣记是他朋友的店铺,”陶桃拨了一个语音通话回去,先抑后扬,“我下午刮彩票中奖了,第一次刮出五百块。”

苏酥捧场,下了结论,“看来你男朋友还挺旺你的。”

陶桃沉默片刻,组织好语言,言简意赅说了重遇顾妄的事情,她现在的烦恼不是顾妄这个男人,而是又一个相亲对象出现在她生活里的身份。

“那个下头男还能遇到?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何止是小。”昨天到今天的一切就像穿越过山车,

忽高忽低的变化令人难以消化,陶桃絮絮叨叨和苏酥说了很多,努力说得客观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吐出了大半。

“他家里条件应该很好,或者对我家来说,可能有点太好了?”

陶桃对家境的划定总归是有些模糊主观,先入为主的将差距拉到最大,简亓从没在她面前展现过什么优越感,同事之间,传言莫测。

她宁愿相信谣言全部是真的,警醒自己守好本分,买的餐食扒了几口完全没了胃口,忿忿不平地说道,“我根本不知道我妈妈到底哪里弄来的和顾妄的联系方式,又怎么把我的资料推了出去。”

陈淑总在背后替她谋划这些无意义的事情,陶桃没有争辩的心力,除了祈祷事情朝着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之外,别无办法。

“不对啊,按理来说你如果谈了个条件这么好的对象,被家里知道不是两全其美了吗。”

苏酥作为外人,以为可怜的陶桃只是遭遇了逼婚,遇到了合适的良人坦白地告诉家里还少了事端,何乐不为。

“不会的。”

头顶的灯光头晕目眩,手掩在眼前遮住光源,陶桃痛苦地闭了闭眼,哪里会这么容易。陈淑太贪心了,她只会什么都想要。

原定的相亲计划,陶桃没有赴约,顾妄那边再添油加醋多说几句,和简老师在一起这件事马上曝露于阳光之下。

苏酥晚上还有课,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房间重归于安静。

陶桃和衣上床,迷迷糊糊睡着了。

报应来得比心慌更快,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没盖被子将近睡了十个小时,流感缠上了她,本就体质不好,现在只能用头昏眼花来形容。

麻绳专挑细处断,夜间教研组组长在群里艾特了她两次,之前出的题目出了问题,和联考有重合考点。

陶桃拧眉,撑着身子打开电脑,编辑文档翻找新的材料。

脑袋很晕,昨晚她就回复晚了,怕犯困也没敢喝感冒冲剂,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强打精神继续修改文件。

新的题目陶桃发给了赵樾过目,在群里道了不好意思,窗外早已东方吐白。

今天是个阴天,一年的最后一天,她什么都不想做。

于是又在床上躺到了下午四点。

没有洗头,也不逞强穿薄大衣了,陶桃套了一件长款的羽绒外套,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刚到教学楼就遇到了今天和她一起留校看自习的倒霉蛋,英语组的许韵。

语数英的办公室安排在同个楼层,陶桃在群里看到领导发的消息,晚上留校的学生集中管理在顶楼的阶梯教室。

许韵回了收到,陶桃默认已读没有回复。

许韵和她打招呼,集中管理没了巡楼的烦扰,缺点是教室里必须有值班老师坐班,大概今晚许老师另有安排,女人勾起一抹张扬艳丽的唇色,态度也很是真诚,提出能不能轮流坐班。

陶桃没有意见。

“那六点半之后麻烦陶老师上楼啦。”

许韵声线好听,陶桃颔首应允,女人经过她身边留下一抹香气绕梁,应该是富含潇洒旷达的花香,非俗物凡胎。

只是隔着口罩严重鼻塞,陶桃一天没有进食,闻到浓烈气味有些不适,只得屏住呼吸。

女人踩着高跟鞋消失在楼梯转角,好在香气总算散去。

今晚气温未达零下,是她体虚还觉得太冷,带着口罩不够,又去添了围巾和毛呢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脸隐于帽檐之下,嘴里没有滋味,外卖点了份砂锅粥,顺道取了滞留多日的快递。

穿得太多了,难免有些笨重。

人可能有些低烧,心绪亦是很乱,将工位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扔了无用了试卷纸张,摘除了那些过了时效的备忘单。

新的便签已然撕下,陶桃不知道又该写什么。

一年始末,凛冬已至。未来如何谁能预料呢,纸张粘手,写下祝福快乐的话又觉得格外矫情。

“希望你快乐,和自由。”

她忽然想到简亓在那天夜里同她说过的话,此时的这个你又该指代了谁呢。陶桃心烦意乱,将纸片揉成一团,随手丢在桌边,抱着电脑提早上楼和许老师换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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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别舔

许韵从教室下来时遇到了简亓。

视线昏暗,头顶的声控灯因鞋跟触碰瓷砖发出的声响亮起,男人正倚在墙上,把玩手中的打火机。

一开一合,外壳碰撞出清脆响声。

“嗨,”对于简亓出现在此,她有些惊喜,“你今晚怎么在学校?”

许韵是有男朋友的,甚至今晚自习结束还要去酒店与异地男友赴约。

不过体制内这个圈子,一个个光鲜体面,高谈阔论,都是说得高尚,婚恋嫁娶骑驴找马都是常事,绝非是什么羞于见人的观念。

许韵和简亓高中算是校友,那时候她成绩不好,长相也没有现在这么出挑,当时也听说过简亓的名字,跳级来读高叁的帅气小学弟。

那时候她也拉着叁五闺中好友去看过简亓打篮球赛,

奈何后面得知学弟已有早恋对象,也就没再关注,之后出国混了一个水硕,回国后有留学经历和家里有门路的加持进了临城中学任职。

没想到当初念书时同届无人不知的简大才子也回了临城,貌似单身多年,怀揣高尚理想投身教育事业。

许韵朝男人走去,短短几步走出了猫步轻佻的妩媚样式,她是中意于简亓这人的,只可惜没机会接触。

就算他们现在都带着二班,偶尔上下凑巧两节课排到一起,也能见上一面,彼此客气地打个招呼,得到一个礼貌的笑面春风。

可那终归是不一样的。

“刚好在等人。”

许韵被他迷住,一时挪不开眼,很少有男人可以把背头的造型打理得这么不油腻的。都是同事,平日忙得再天昏地暗,每次见到简亓的时候都是一副休整得干净利落的样子。

此次假期遇到,私服比工作日更多了份禁欲的气质。

男人置身昏暗,许韵印象里的他是温和待人的模样,现在眼前人高傲冷漠眉目深邃,金丝眼镜的款式,她在店里见过同款,价值不菲。

原本今晚她是不想来值班,的确着急离开,遇上这个男人,难免驻足。

许韵有抽烟的习惯,抽出一根女士烟,想要借个火与他多说几句,简亓将打火机收进口袋,态度算得上很客气。

话里含蓄,“影响不好。”

许韵伸出去的手悬停在半空,有些尴尬,还是挤出一个笑,“也对。”

他们不熟,许韵单方面多认识了简亓几年,她自认他们还算是有些缘分,说起之后会组织的集体团建活动。

“你之后有空吗?有没有兴趣和我们组一起去北山采风?”

男人静默,伫立于寒风,不知道是听到没有,迟迟没有回答。

许韵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到底还是面子薄,忙接着解释道,“没事我开玩笑呢,时间还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熬到放假呢。”

简亓心情不好,无感许韵邀约里的意思,面色如常,

注意力至始至终没落在过许韵身上,“我不开玩笑的。”

陶桃取忘记带的鼠标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许老师在简亓身旁眉开眼笑,画面养眼。她走路声一向很轻,许韵挡住简亓望向走廊出口的视线,明媚张扬的女人正和简老师谈笑风生。

恰好听到半句邀约的前半句话,惊鸿一瞥,陶桃转身离开。

脚步虚浮,待到晚修下课铃响学生走光了,才慢吞吞地拿着东西下楼。

陶桃是很依赖设备的人,用不惯笔记本的触控板,少了刚需的鼠标,她脾气犟,不知道因什么在较劲,效率意外得高,抄了两个小时的教案,写到随手带出来的水笔没了墨才肯罢休。

饭后她吃了一粒新康泰克胶囊,鼻子是没那么难受了,取掉了口罩。

原本教学楼就只有顶楼阶梯教室开着灯。

学生放学,整幢楼剩下黑暗,心中再无鬼祟的人,走下楼仅仅几盏声控灯作陪也有些瘆得慌。

如她所料,办公室前的长廊也归于无人之地。

简亓没有给她发过消息,至于她,更是拉不下脸面主动找他。

陷入莫名其妙的冷却状态。

她不能要求简老师身边只她一人,她对简亓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坦诚,嘴上说没谈过恋爱,羞于谈起顾妄,母胎单身的原因就是可能会因一时冲动成为对象的人都告吹了。

陶桃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但她刚上大学时,身心都很幼稚,确实也对顾妄产生过一点好感和崇拜,和顾妄说了不少真心话。

尽管的确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发生,但她,抵触以至于害怕那个人会同简亓胡乱抹黑什么。

心不正,坐不端。

他们交换过所有的秘密,诉说所有的创伤,顾妄曾给过她逃离原生家庭的怂恿和希望,至于后来,割舍亲缘需要的不止取舍时拥有孤勇和决绝,当陈淑发来陶正躺在病床上形同枯槁的照片时,陶桃仍旧会于心不忍。

真是懦弱。

推开语文组的门,简亓正坐在她的工位上。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明明没认识多长时间,也没有多了解对方。陶桃没有想太多,先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为生出恃宠而骄的气焰而哑声。

“你没有走吗?”

出口的话下意识想把人往外推,她知道这话多少有点伤人了,可是一想到许韵和简亓俊男靓女也能够聊得很开心,原本就阴郁的胸口更想堵了一团闷气。

简亓没有闲着,原本也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陶桃瞥了一眼是运算过程,他们都是一类人,在工位上,总不会让手中的时间溜过去。

怎么有这么霸道的人,简老师占着她的工位,对她视而不见,陶桃也没有惯着他,自顾自往包里收拾东西。

直到男人算出完整的数值,收起笔,才舍得出声,“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是有好多话想和你说。陶桃仓促移开眼,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什么。

简亓一如既往平静地注视着她,见女人仍旧默不作声,照旧可以风轻云淡地做别的事情,也有些情绪。

走上前,来喊她的名字,“陶桃。”

简亓本是有些无名愠火流泻,他对陶桃始终是百分百的信任,那位顾姓男子深夜给他传来简讯,发来几张陶桃早些年的照片。

女孩的脸稚嫩青涩,还穿着高中的短袖校服,水洗过后更显得单薄透明,拍摄者的意图流于青涩与情色之间,模糊的图像刻画出女人干瘦玲珑的身材,背景里午休时桌面整洁,白皙的面庞由发丝勾勒出优越出众的骨相。瘦弱而破碎。

另外一张随着时间推移该是大学时段了,画面里的女人倚靠在拍摄者的肩头,睡得正熟,是极其信任那人的关系,拍摄者视角虚浮地记录下偷吻的瞬间。

顾妄做事毫无顾忌,拙劣的心思一看便知。

配的文字起不了刺激的作用,倒像是在宣誓主权。

一切想问的话也好,流窜的困惑也好,念想也罢。从看见陶桃眼底涌现出的水光那刻,全都偃旗息鼓,简亓止住了所有声响。

好窝囊,陶桃摇头,她也不想哭的,更不想在简亓面前展示出弱势的一面,直到蓄满的泪水掉下来,才忍不住伸手想抹除落泪的痕迹。

怎会知道,这幅模样又勾起了男人心中最柔情的怜意。

顾妄的重新出现,对她来说也很委屈,她也很无措。

如同生活中无可预料的插曲,每当你以为幸福就在下一个转弯了,总有个人出现来警醒你不要做春秋大梦。

但为什么偏偏是她,谁让她总是这么倒霉呢。

叁十六小时,恋情粉红泡泡的美梦就此结束,桥归桥路归路,眼前升起的水雾不假,以至于模糊了看清男人是何种脸上的神情。

“你来,是不是想和我说分手的?”陶桃攥紧手中的布袋,企图把话说得平顺无波。

简亓被她的反应怔到,倒吸一口凉气,控制力道往她脑门上重重地弹了一下,陶桃吃痛,捂住额头。

“不准想这些。”他今晚出现是准备接她出去跨年的,绝非兴师问罪。

“今天白天去接家里老人出院了,简之之回老宅住了。”简亓好脾气报备了今天的行程,他也在期待陶桃会主动找他,结果昭然若揭没有等到,说不失落是假的。

陶桃工作时看不出任何异样,实则在心里早已把最坏的可能预演了一遍,简老师若真的提出分开,她也完全接受的。

排卵期激素作祟,情绪大起大落,心境就像被人随意丢弃的碎娃娃,无人会牵挂她,于是根本学不会挽留人。何况还是个男人。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门锁从内重重地将其反锁落扣。

简亓有情绪,这次的亲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陶桃碍事的外衣被叁下五除二地脱掉散落扔在地上,男人仔细吻去她脸上残存的泪痕,手上的动作却与怜惜之意大相径庭。

简亓掐着她的腰,有些力道,掌心温度分明覆盖在身上,陶桃别过脸闪躲,不想让他亲了,力道几经虚无的推搡,“我感冒了。”

“家里没有小孩在了。”

简亓毫不在意这些,固执又细密的吻全数砸了下来,

今日的耐心在等讯息时已经耗尽,再好的脾气,在亲密相片的刺激下仍旧被冲击地荡然无存。

陶桃内搭是一件 v 字领的海马毛上衣,软糯的材质富有弹性,男人今天流连于她肩头那一处细滑的肌肤。

领子掉落成一字肩,甚至拉扯成更夸张的形状。

一下一下,像在清洗上面曾经沾染残存过的污浊,用黏腻的吻洗濯成纯净无瑕的模样。

可太痒了,男人的呼吸落在她最敏感的位置,禁锢在腰上的手向上盘桓至内衣。

陶桃心跳跌宕,胸前两朵雪白因紧张而起伏。

“可以吗?”这种时候简亓又装起绅士耐心的问询,

实则只想得到许可的答案,暗处唯独加重了抚摸的力道。

陶桃微愣,应了一声,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诱哄,可一看到男人俊脸也染上靡丽,湿漉漉的神色,唇色胭红,直勾勾地静候她的首肯。

陶桃声音颤抖着,轻若蚊蝇地回话选择纵容,“可以。”

男人紧缩手臂将她彻底圈入怀中。

办公室只开着一盏灯,百叶窗紧闭,只能听见窗外空调外机的响动声。

男人在她后背摸索,内衣扣被顺利揭下,紧接着是她胸前空无一物,丰美的沟壑于灯光之下盛放,光线稀薄,陶桃美艳无措的样子落入简亓眼中。

这才是最稚嫩,最不知所措的模样。

陶桃被看得很不自在,歪垂着脑袋,试图把毛衣往上拉,嘴唇又被堵住,身体某处的湿润也被轻易感知捕捉。

简亓来来回回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她一次性看得透彻,放过嘴唇,细密转移至她漂亮的丰盈之间。

耸立的乳粒不习惯被人触碰,轻舔时的挑逗足以让她因敏感而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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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还想要吗?

他们之间的身形差远比陶桃预想得要大,简亓单手便能锢住她的腰,还能抽身将逗弄落在别处。

男人有意在折磨她,先在颈肩重重咬下,转而又轻轻舔舐已露出大半雪白的胸口。

力道时轻时重,让她承受不住,又只得迎上去。

开着暖气,陶桃觉得冷,身上全数是痒意,被迫往他怀里钻。

男人外衣宽大,应下她颤抖的慌乱,她从未在一个异性面前如此坦诚,或者再具象一点,从未有过如此衣衫不整。

自渎过程中的龃龉只有身上盖着的薄被体悟,她的习惯总是浅尝辄止,感受到一点点酥麻快感就见好就收。

现下不同,眼前的男人情场新手,在抚慰的尝试中游刃有余。

陶桃无法佯装镇定,上半身的衣物都快被剥去了大半,没了蔽体的遮挡物,她也不愿就这样让简亓盯着。

男人眼底流露何止欣赏,全是近乎痴缠的狂热,于是迫不及待想在此品味馋涎已久的猎物。

他没见得有多清白,此时又剩下多少理智和克制,各类情绪徜徉支配大脑,因女人早前的一瞥一笑种下情蛊,耳畔传来阵阵轻吟,从女人齿缝娇吟两声足以勾出他心底的燥火。

现下,他只想独揽陶桃的全部,恶劣地将其占为己有。

确定工位后,陶桃把座椅替换成更舒适的款式。

现在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她傍晚时清理干净的桌面,叁个小时后怎会料想到为现下的亲密做了嫁衣。

一想到跨年夜里她竟然和同事窝在办公室做这种事,脸埋得更深了。

简亓微微撑起身子,居于狭小空间,陶桃一时失重,只得圈紧对方紧致的腰腹,双脚临空被人抱到了桌上。

男人的动作至始至终都很轻柔,不疾不徐用指腹剥开陶桃颊边的头发。

舒适掩盖过羞赧,被爱抚的感觉如梦似幻,她喜欢这份带着热意的怀抱和拥吻,和单机游戏里的独自畅想不同,附上简亓灼热的体温。

这的确没有达到引人配合的程度,虽有点弄疼了她,也说不上排斥。

没人会拒绝被抱紧的安全感,至少那一刻,或许他也是需要她的。

直到盘桓腰间的手下落,要探索某处隐秘,陶桃分神制止,挡住男人的动作。

“别在这里。”

男人将她凌乱的上衣扶正,撕开消毒湿巾的包装纸,抽出湿巾擦去吻过的痕迹,全然没有肇事者的愧赧,反道问她,“带身份证了吗?”

陶桃瞬间明白话中意图,想了想之后回答,“平时没有随身带的习惯。”

简亓记住了她的话,查看是否留下印记,湿巾接触胸口肌肤,冰凉的纸面在颈窝凹陷处反复擦拭,视线落于此,陶桃发现男人神色清寒,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想不清楚为何简亓如此中意在这处流连。

“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陶桃抿唇,垂下脑袋,没想拒绝他的亲昵,可在工作的地方发生这些事,那她大概之后很长时间都无法正视里的桌子椅背了。

男人脾气极好,纵然今日心间下过一场潮热的雨,仍旧春风景明,隔着衣物摸索到了腿心的那片软肉。

陶桃紧闭双腿,眼前人适时止住动作,又将她衣领仔细扶正,压低声音。

“那今晚去我家好不好?”

“欸…”

陶桃还没答应,简老师已经帮她重新扣上了内衣的系扣。

他有些霸道,关掉了室内的空调,或许周身燥热,外套落在她身上,简老师肩宽腿长,不合身的衣长遮盖过她半个的大腿,手全缩在了袖子里。

夜里几幢教学楼都熄了灯,简亓也不装了,搂着她一路到车位,直到上了车,陶桃始终有种头重脚轻的不真实感。

她原先的外套变成了盖被,简亓衬衫袖子上拉,露出半截手臂青筋凸起。

陶桃也不说话,缩成一团陷进椅背,侧头偷偷看他,有点恹恹欲睡。

才起了睡意,车已停泊。

“你家离学校好近。”陶桃没关注车速,简老师做事干练果断,他目标明确,不知何时解下衣前几颗纽扣。

陶桃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一户一梯的户型,隐私性极好,简老师今晚格外粘她,开门都要从后面拥着她。

门口堆着叁五个购物袋,陶桃无意踩到包装袋的边角,往后退了退。

简亓注意到,话说得气定神闲,信息量却让陶桃原地大脑轰鸣,“我妈下午给你买的礼物,一会儿可以看看合不合适。”

“什么?”陶桃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她还在诧异的震荡之余,脑子里走马灯在想如何应对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纷杂事情,简亓自顾自牵起她的手对准指纹锁的感应区。

录入指纹,献上准许随时出入住处的权利。

“许凪远见到你之后昨晚就说漏了。”

哪里是许凪远走漏风声,简亓待人接物坦坦荡荡,谈了恋爱定会在家人面前公开给女方名分,顾湘明白儿子的性子,且不管那个姑娘出身如何,性格几许,她很相信简亓的眼光。

况且这可是这小子第一次主动和家里提起女人相关的话题。

依照他的审美可以挑些首饰之类的礼物,实在不懂彩妆之类的化妆品,想起陶桃提起过临城的冬天湿冷,他记在了心上,既然顾湘知情索性不瞒了。

顾女士嗔他,“也没见你给我买过什么东西。”

紧接着简亓给顾女士转了钱,顾湘噤声,到账的数字可不是简单表示一下而已。

顾湘明白儿子对待感情认真的态度,她亦是大方的婆婆,白天一整天都在给未来儿媳挑礼物,跑腿寄件的包裹一件一件往家里送。

说罢简亓顺手将袋子拿进门。

简之之搬回老宅后,家政阿姨将床单换新,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客卧。

陶桃第一次来到成年男性独居的住处,与她预想的还是有些差异,未免太过宽敞了。

意式精简风的装修,入眼即是客厅里的黑色皮质沙发,屋内陈设简单,显得格外冷清。

光是从十几层高的落地窗往外看,视野开阔,远方几座临城地标建筑尽收眼底。

男人遥控关闭窗帘,特质厚绒布遮光性极好,屋内仅剩室内灯光。

血液在喧嚣,该做正事了。

简亓见她光脚踩在大理石地面,拆了全新的女士棉拖,递到她脚边。

陶桃莫名有些扭捏,恍惚想起第一次相亲那夜,简亓也是这样,好脾气地为她换上鞋子。

那时她没骨气地红了耳根,怨怪自己的失态。

现在男人倾身想吻她,电话铃声不适时的响起。

不是她的。

陶桃第一次看到简亓下班后还认真教学的样子,方才运算纸收进了她随身的包中,男人接起电话,先去浴室里给她调了合适的水温。

男人盖出听筒,气声对她说先去洗漱。

这种时候,倒体贴地仿佛一个善解人意持家有道的贤内助型伴侣。

可这是在他家啊。

简老师工作时分外投入,翻出纸张讲解题目录制视频,陶桃也不想贸然打扰,担心惹出不必要的误会,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浴室。

这间屋子分明没有任何女性生活过的迹象,陶桃心生犹疑,直到看见女士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连浴袍都已备至妥当,时刻等待使用者的光临。

她恍然醒悟,今晚的一切简亓分明是有意引她入室。

全镜洗漱台光线敞亮,倒映出的女人素雅白净,脸上不知因暖风熏染还是源自其他,心跳过快,浴缸水已接至过半。

淋浴过后,人沉入水中,水汽氤氲,陶桃调高水温,闭眼小憩。

简亓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女人闭目眼神,浑然不觉他的接近,大概是真的进入浅眠的状态,过热的水温将细软的皮肤烫出片片粉色。

升起的雾气灼热,陶桃深陷于浴缸里,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

未免有点太信任他了。

简亓轻笑,指腹触及女人的面庞,闭眼时完全毫无攻击性。

真的像只小兔子。但兔子大概不敢咬人。

她这几日没休息好,昏垂的梦境闪过过往片段中的苦涩。那时候她总是躲起来一个人消化情绪,唯一的方式就是流尽不值钱的泪水。

高中老师这份职业抛开辛劳而言,于她有一点不好,学校环境的特殊性和近似性总能让她回忆起从前的经历,零零碎碎艰辛且不那么美好的往事。

时过境迁,从未被正视处理过的苦闷已难以用合适的词语形容,荒诞地演变成梦魇,不放过她。

体育课带去的水杯总被人恶意丢到了别处。

匿名纸条不怀好意地将她引去学校的小树林。

课间年级段女生对她私生活的议论,添油加醋变成其他恶性事件。版本诸多,究极是她被大叔包养还是出校搞个事为的是和职校的男友开房?

以及她在冬天开线的校服外套。

外人不实的言论或是排挤伤害不了她什么,她不是喜欢冷脸贴热屁股的人,无所谓不实的流言,从早到晚没有人愿意和她说几句话都是正常的事情。

顾妄不是不知道陶桃正在遭遇霸凌和孤立,可那只阴暗的老鼠自己的处境亦是如此。

但亲人带来的伤痛才最伤人,毕竟,她一开始,也是祈求过什么的。

猛然睁开眼,重回现实。

过久的洗浴让她有些头晕,精神高度紧绷,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之后,微微眯了眯眼,发现简老师不知何时进来,现下正直直地盯着她。

换做是别的女人,或许该含羞说几句富有情调的甜腻话语。

陶桃反应如常,其中也有惊醒后被吓到的成分在。孤男寡女,她能答应和简亓回家,意下昭然若揭。

可能她现在是真的神智不够清醒,半小时不到都足够她做一场经历生死逃亡的怪梦。

美人出浴,脸红气躁。裹上浴袍又险些脚滑,没有站稳落入男人怀中,遂就随他的意。

也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先前的亲吻实操,陶桃算得上是有所长进,从防守转变为进攻,舌尖湿滑侵略简亓的城池。

男人在隔壁房间进行了冲洗,换上了家居服。起先陶桃没注意过简老师的指甲,男人于前夜修剪至齐整干净,他本就没有留指甲的习惯,见过那位顾先生传来的简讯照片,心烦气躁之余,第一件事提前一丝不苟做了准备。

浴袍拉宽松散,带子一扯,轻易掉落在地。

简亓这人是矛盾的,初次接吻时,他还能够亲和温柔地吻她,可一到床上,天翻地覆。

陶桃忽然有点怕他。

床铺柔软,夜里没有开灯,开始时借由客厅的灯光看出个大概,男人远不满足于此。打开床头小灯,光影映出女人泛着霜气的眼眶,媚眼如丝,掩盖不住双颊红润。

简亓性格全然说不上是开朗,时常可以说得上话少,疏于表达的欲望随着性欲一同爆发,惩戒的态度明显。

他欲掀开隐秘倒弄,掰开女人的腿心,内里早已在亲吻时就濡湿一片,重重碾过花核,陶桃太敏感了,只是经过轻微的触碰手臂上便起上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女人臀部挺翘,皮肤光洁,浑身赤裸无任何装饰,宛如初经人事的少女,也对,在他眼里,她本就是小孩。

简亓对待情事,重视前戏,纵然心中有气,也舍不得真的弄疼了她。

哪怕这也是他的第一次尝试。

指腹滑入密境,勾出汁水连连。第一次有人进入探索蜜径甬道,道口狭窄,一根手指伸入试探,来去自如,已然足够润滑。

简亓起身脱去上衣,解掉裤扣。

陶桃从这角度看去,宽肩窄腰,腹肌紧实,那日夜里的遐想龌龊转变为现实,只是这样看着,身体更为诚实,穴口收缩,自觉生出更多水液。

“你真的好容易流水。”简亓低吟,中肯地陈述着事实,声音哑然全数将话说得通体暧昧。

紧接着还不容陶桃辩白什么,低下身子含住因动情而立起的乳尖,同时加快了在底下玩弄的速度,酥麻的快感潮起潮落掩盖她娇吟的声音。

留给她的,是玉露潮涌,只剩下气息颠簸。

简亓忽然止住了动作,轻扯嘴角,问她,“还想要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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